第279章(第4頁)

  而在床上打坐的冷欲秋,這會兒則是幹脆連眼睛都閉上了。

  “你裝蒜也沒用。”謝無花不依不饒,繼續道,“即便你能瞞得過天下人,也瞞不過我……”他頓了頓,“憑你的坐姿、站姿、走姿、還有呼吸的方式……我就能看出你除了劍法之外至少還精通兩種掌法和一套腿法,并且身負上乘的内功心法。”

  “是又如何?”這時,冷欲秋終于說話了,但他的眼睛還是閉着,語氣也是輕描淡寫。

  “馬大胡子的緻命傷、同時也是他身上唯一的受擊處,是打在肋下半分。”謝無花接道,“在這個鎮子上,能看出那個位置是‘雙形催命掌’罩門所在的人,不超過二十個;能在實戰中一掌便打中那裡的人,不超過十個;而你……自是這十人之一。”

  “當然,僅憑這點,還不足以證明你就是兇手。”下一秒,劉伯順勢接過了話頭,“真正讓我們斷定是你的依據在于……我們能夠确信,馬大胡子肋下的那個掌印,是由一個用劍之人的手掌打出來的。”他微頓半秒,“或許你自己注意不到,但練不同兵器、不同武學的人的手,是會有各種些微的差别的,比如劍客的虎口處……”

  “劉西來。”忽然,冷欲秋打斷了劉伯的話,這也是他第一次用這種方式加入與這兩人的對話,“你不用跟我一一說出你那些推斷的細枝末節……”他的語氣依舊淡定,眼睛也還是閉着的,“我可從來都沒有否認過‘是我殺死了馬大胡子’這件事。”

  此言一出,劉伯和謝無花皆是一愣,兩人迅速對視了一眼後,謝無花又道:“哼……你現在倒是挺坦然的樣子,既然如此,你殺人的時候,又為何要以掌代劍……遮遮掩掩?”

  “以掌代劍,并非為了遮掩什麼。”冷欲秋道。

  “哦?那是為何?”謝無花又問道。

  “隻因他不配死在我的劍下。”這就是冷欲秋的答案。

  這個答案聽起來很像是狡辯,但當這句話從冷欲秋嘴裡說出來的時候,謝少爺和劉伯瞬間就确信了……他沒有說謊。

  “這麼說來……他該死?”劉伯沒有問對方殺人的具體動機,他知道那種問題是越界的,所以……他問了個聽起來有點兒像廢話的問題。

  “該死。”但冷欲秋那铿锵有力的答複,卻讓問題本身也變得有意義了。

  “你為何要在此時、此地動手?”劉伯又道。

  “在什麼地方動手、什麼時候動手,以及……”冷欲秋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殺死什麼人……”這五個字,俨然就是說給屋裡這兩人聽的,“……都是我的自由。”

  “看來……是我們多管閑事了。”劉伯畢竟老辣,他已察覺到了氣氛有變,趕緊找了個台階想拉着少爺一塊兒下去。

  “是的。”冷欲秋也清楚對方的意思,冷冷回道。

  “既然事情是這樣……我們也不便再多說什麼……”劉伯站起身來,作了個揖,“叨擾了冷大俠,多有得罪,還望海涵。”

  他一邊說着、做着,一邊朝旁邊的謝少爺使了個眼色。

  謝無花也很懂事,立馬随着站了起來,沖着冷欲秋抱拳拱手道:“得罪了。”

  兩人表面上是客客氣氣,實際上身體和神經都已做好了應對攻擊的準備。

  “不打擾您休息了。”劉伯随即又道,“我們這便告辭……”

  “别着急走。”沒想到,這時候……冷欲秋竟然主動發話了,“我還有話要說。”

  這句“還有話要說”,讓劉伯和謝少爺的冷汗唰唰地下來了……

  “冷大俠……還有何指教?”劉伯問道。

  “你們就不想知道……”冷欲秋接道,“馬大胡子為什麼‘該死’嗎?”

  聽到這句話,劉西來的臉都白了,因為他的本能已告訴了他冷欲秋想幹什麼。

  “不想!”劉伯幾乎是吼出了這兩個字。

  “因為他打擾我‘練劍’了。”冷欲秋卻好像沒有聽見似的,繼續淡然地說道。

  這一瞬,劉西來突然跪下了,他的身體在顫抖,他的聲音在顫抖,他的靈魂……無疑也已在顫抖:“冷大俠!這話……老夫我一個人聽就可以了!我們少爺年少無知……無心冒犯,他還有大好前程……”

  “不行。”這是冷欲秋第二次打斷劉伯的話,也是最後一次,“我要他也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