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柳絲,是草痕。
她望向四周的人群,神情凜靜。
仿佛站在塞北的狂風裡,微偃的野草中,時刻等着一擊必殺的時機。
一股難以言說的威勢,自然而生。
……
……
鴉雀無聲,人們震驚無比看着台上。
那個小姑娘……居然真的廢了天海牙兒!她知道天海牙兒是誰嗎?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陳長生很想告訴全世界,是我讓她出手的,但這時候全世界的眼光,都注視着落落,沒有人在看他。比如莊換羽,他現在的視線裡隻有落落嬌小的身影,他生出無限欣賞與傾慕。
光線微搖,天道院教谕和幾名宗祀所的強者,疾速掠至天海牙兒身前,探脈察息,确認他還活着,但……經脈盡碎,已經廢的不能再廢,終其一生都無法再修行。宗祀所的人以最快的速度把天海牙兒抱下石台,然後送往皇宮,隻希望宮中的供奉或者太醫,能夠保留最後的希望,實在不行,說不定真的要驚動聖後娘娘。
宗祀所主教和教習們随之離開,離開之前看了天道院教谕一眼,表達的意思很清楚,這件事情是你瞞着宗祀所做的,是你在利用天海牙兒,那麼你就必須對此事做出交待。
天道院教谕看着落落,面寒如霜,聲如刀鋒般刺人:“下手如此狠辣,你這小姑娘真是冷血到了極點。”
落落心想先前那個天海牙兒把軒轅破重傷殘廢的時候,他和這個天道院教谕是怎麼說來着?她記起來了。當時天道院教谕說天海牙兒下手太重,天海牙兒說自己答應不會殺了軒轅破,又沒說不會廢了軒轅破。
“我可沒答應你不殺他,更何況我隻是廢了他。”
落落覺得自己很有道理,理直氣壯地轉身向台下走去。
天道院教谕怔了怔,想起自己先前與天海牙兒的對話,以為落落是刻意譏諷自己,不由更加憤怒,長須在夜風時急速飄拂,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厲聲喝道:“你想就這麼走嗎!”
落落停下腳步。
天道院教谕看着她的背影,毫無情緒說道:“我不管你是什麼來曆,你真正的師門是誰,但你要弄清楚,這裡是大周京都,這裡是天道院,你當衆行兇,難道還能跑掉?”
明着是這般說,真實意思其實大家都懂,不管落落如何神秘,但她重傷的天海牙兒是教宗的弟子,是聖後的侄孫,那麼整個人類世界,都沒有誰能夠保得住她。
天道院教谕似笑非笑說道:“小姑娘,你真的……好大的膽子啊。”
落落有些不悅,問道:“你是什麼東西,居然敢這樣對我說話?”
滿場俱靜,任誰都想不到在這樣的時候,這個小姑娘非但沒有害怕,反而如此強勢。
隻有極少數人隐約有些異樣的感覺,因為這個小姑娘流露出來的氣息,真的很強大。
面對着天道院教谕,她就像一個面對臣屬的領主一般。
什麼樣的家世或者師門,能夠教出這樣的女學生?
天道院教谕怔了怔,氣極反笑,笑的極為寒冷。
他現在很确定,這個小姑娘的來曆必然不凡,但正如先前他說的那樣,她把天海牙兒廢了……這便意味着,整個人類世界,沒有幾個人能夠改變她的命運。
一聲厲嘯,他的右手随意一揮。
無風亦無雨,隻有筆直成線的一道勁氣,即便是隕石真鐵,也擋不住的勁氣!
這便是聚星境的強者的手段!
天道院教谕何等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