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峰下轄的諸多宗派也都有弟子前來,虎澗寺那名被唐三十六罵哭的小師妹,站在人群裡,看着晨光裡的離宮殿群,稚嫩的小臉上寫滿了緊張與惘然,一名師姐摸了摸她的腦袋,微笑着說了幾句什麼。
一名穿着南溪齋外門服飾的少女微微皺眉,似乎承受着很大的壓力,南溪齋分為内外兩門,内門隻有徐有容一人,外門的人數卻不少,她被師門挑選來參加大朝試,自然要擔起某些責任。
忘川之南,宗派之多難以計數,大多可以歸在長生宗與聖女峰兩系之下,這兩系都屬于南方教派,也可以算作同門,年輕的男女們站在一處,偶爾低聲說些什麼,身在異鄉的不安與大試将至的不安情緒,被沖淡了很多。
唯獨有數名穿着褚色長衫的年輕男子,站在相對遠些的地方,這些年輕書生,都來自傳說中的槐院。
與南方學生相對,京都諸院、以及通過大朝試預科考試的年輕學生們,都站在廣場的東面,離朝陽略近,又可以少承受些寒冷的西風,位置要好很多,人數也要比對面多很多,看着黑壓壓的一片,根本數不清楚有多少人。
莊換羽神情漠然地站在天道院學生們的最前方,天道院的位置又在所有人的最前方,其後便是摘星學院、宗祀所等青藤諸院,一片安靜裡,青矅十三司裡叽叽喳喳說個不停的少女們顯得非常引人注目,其後則是那些通過預科考試的普通學生。
大朝試共取三甲,被看好的當然是那些學院及大宗派的弟子。比如天道院的莊換羽、離宮附院的蘇墨虞、摘星學院的兩名少年校尉、青矅十三司的一名師姐。這些年,南方宗派在年輕一代裡獨領風騷,自然更受關注,離山劍宗四子,槐院的那些年輕書生,被人們看作理所當然能夠進入三甲。
人們更關心的是,誰能進入首榜。
就像人類修行曆史一樣,大朝試也分為大年和小年,今年很明顯是個大年,競争前所未有的激烈,要知道去年大朝試的首榜首名乃是神國七律的第三律,可如果他要來參加今年的大朝試,隻怕連首榜都進不了。
今年,神國七律一口氣來了四人,槐院來了四人,聖女峰也派出了最有潛質的女弟子,京都方面,驕傲如莊換羽也終于決定不再繼續等下去,更有像天海勝雪這樣的強者也決定不再等下去,要在今年的大朝試上展現光彩。隻有妖族的年輕修行者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落落殿下在京都的緣故,沒有派人來參加今年的大朝試,當然,這裡沒有算國教學院的那個憨厚老實的少年。
天海勝雪以前之沒有參加大朝試,是因為他當時尚沒有通幽,沒有信心戰勝傳說中的秋山君,拿到首榜首名。
是的,秋山君不參加大朝試,他對大朝試便沒有任何興趣,莊換羽也同樣如此,槐院的那些書生或者也是因為同樣的原因,直到今年才來到京都。
大陸所有驕傲的年輕天才,他們的目标一直都是秋山可惜,今年秋山君依然沒有出現。
但他們已經沒有辦法再等下去,天書陵在那裡已經等了他們數年時間,再不進天書陵悟道,很有可能影響他們的修行生涯。
既然秋山君不會參加今年的大朝試,在很多人看來,最有希望拿到今年大朝試首榜首名的人是兩個,苟寒食和天海勝雪,大陸各大賭坊的賠率,也是這樣認為,槐院的那幾名年輕書生和莊換羽,則被看好能夠沖擊首榜。
那個最近傳的沸沸揚揚的名字,被人們刻意遺忘,談論大朝試的前景時,人們也很少會提到那間學院的名字。
仿佛是為了證明人們的這種态度是正确的,各大賭坊為大朝試開出的賠率名單裡,那個名字始終排在最後,賠率高的匪夷所思,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昨天夜裡,大朝試首榜首名的賠率名單發生了劇烈的波動,那個名字的賠率不斷下降,最後竟排到了第四位。
今年的大朝試強者雲集,可以說是十年來競争最激烈的一屆,而且有無數談資,比如那間學院和那個人,但依然有些遺憾。萬衆矚目的秋山君和徐有容依然沒有來參加,世人皆知他們絕對有資格破例随意進入天書陵悟道,可如果他們也來參加,今年就太震撼了。
沒有人知道,秋山君為什麼不參加今年的大朝試,就連苟寒食這些與他最親近的師弟都不知道。
按道理來說,以他的實力境界,前幾次的大朝試都應該參加,以前人們一直以為他是想等着與師妹徐有容一同入天書陵參詳悟道。人們本以為徐有容應該會參加今年的大朝試,沒有想到卻不來,所以秋山君也不來?
徐有容為什麼不來?因為青藤宴上的提親,還是因為祖父替她定下的那門婚約?
便在這時,一輛馬車通過黃色缦布,來到場間。
離宮前的人群裡響起議論之聲,有人認出了從車上下來的那些人的身份。
那個走在最後面的少年,就是最近讓京都風雨不安的陳長生?
那少年看着如此普通,居然就是徐有容的未婚夫?
就是這個少年,要拿大朝試的首榜首名?
……
……
無數雙目光落在陳長生的身上。
他仿佛毫無察覺,按照辛教士提前告訴自己的那些規程,拿着名冊與相關文書報名,然後站到劃分給國教學院的位置上。
大朝試的事務工作,都是由教樞處負責處理,位置自然也是教樞處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