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句話來說,他的修行直接跳過了青雲榜這個階段。
從不會修行的普通人,開始修行,從來沒有進過青雲榜,一朝出現在世人眼前,便直接上了點金榜,世間可曾有過這樣的人?
離宮内外的人們,震驚地想着,不停地議論着。
有人隐約想起來,很多年前,王之策似乎也做過相似的事情。
……
……
陳長生三人走出離宮,人群如潮水般湧了過來。
一道強大的氣息平空而生,将那些人擋在了外面。
金玉律牽着缰繩,面無表情看着那些不停呼喊着陳長生名字的民衆,态度非常明确,誰敢再靠近些,那便是個死。
晚霞下的離宮,因為陳長生而變得異常嘈雜,金玉律的威名,能夠震懾住那些民衆不敢靠近,卻無法擋住那些視線與聲音。
數千雙震驚、好奇、探究的眼光,彙在一處,比陽光還要更加熾烈,陳長生甚至覺得自己的衣服都燃燒了起來,臉頰一陣刺痛。
“陳榜首!陳榜首!”
“請陳榜首在我家茶樓稍歇片刻。”
“陳榜首,大好時刻,當須飲酒,我家主人有黃州醉奉上!”
“唐少爺,你好久都沒去看我家女兒了,值此良夜,怎能虛度……”
無數聲音在人群裡響起,不停穿進陳長生三人的耳中,随着場面越來越熱鬧,甚至有些人顧不得金玉律冷若寒霜的眼神,便要湊近前來,有些膽大些的姑娘,則是不停伸手摸向唐三十六的身上,一片混亂。
陳長生拿到大朝試首榜首名,當然談不上是什麼喜聞樂見的事,更不知多少京都民衆因為他輸了錢,隻是那些情緒早就已經被看到奇迹發生的震撼所取代,而且與魔族戰争千年,人類世界向來隻承認強者,追捧天才,來看大朝試的民衆哪裡會錯過這樣的機會。
幸虧此時離宮教士、尤其是負責維持秩序的清吏司官員們趕了過來,在周通大人的威名之下,人群終于安靜了些。
陳長生走到馬車前,和唐三十六及軒轅破,對金玉律認真行禮。
金玉律輕捋疏須,微笑不語,很是滿足。
缰繩輕擺,車輪緩動,圍在四周的人群自行分一條道路,就如先前湧過來時一樣,都是潮水,都代表了某種态度。
當然,人群裡熱切的喊聲始終都沒有停止過。
陳長生在車廂後面,掀起後窗的簾布,回首望向來時路,隻見最後的餘晖下,神道盡頭、長階上方的清賢殿仿佛正在燃燒,樓上欄杆處隐約有個人影,他猜到應該是落落,笑了起來,然後他看見神道旁一棵老樹下,主教大人站在那處,微微佝偻,老态畢現,無人靠近,很是孤單,于是剛剛揚起的唇角松開,笑意也漸漸斂沒。
車輪碾壓着青石闆,四周的聲音未曾減弱,京都民衆似準備把這輛馬車直接送回國教學院,車裡的人自然不敢再掀開窗簾。
“那……誰家的女兒是怎麼回事?”陳長生看着唐三十六問道。
唐三十六有些惱火,喝道:“誰知道是怎麼回事!”
陳長生見他這模樣,自然不會再問,想着先前在離宮外的陣勢,感歎道:“今日才明白,為何周獨夫的弟弟會被人看殺……這麼多人盯着看,合在一處竟似比苟寒食的金烏秘劍還要可怕些。”
唐三十六嘲笑說道:“你這算是運氣好的,放在前些年,你剛出離宮隻怕就要被京都裡的貴人綁走,我們也能跟着占些便宜。”
陳長生不解,問道:“這是為何?”
唐三十六說道:“大朝試的首榜首名,當然是佳婿人選,那些貴人怎麼可能錯過這種機會?那些發春的少女又怎會放過你?”
陳長生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想着先前人潮湧動時那些悄悄伸向唐三十六的充滿愛慕占有欲望的纖纖玉手,笑着說道:“要搶也應該是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