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第6頁)

  在天書陵裡他們與離山劍宗共一片屋檐,但雙方不可能真的化敵為友,苟寒食的平靜溫和不能代表什麼,像關飛白和七間明顯對國教學院存有敵意,因為秋山君這個名字,依然橫亘在雙方之間,看不到任何和解的希望。

  到了草屋,走過籬笆的時候,苟寒食忽然對唐三十六說道:“我不是君子。”

  陳長生微怔,唐三十六挑眉,攤手說道:“這可是你自己承認的。”

  苟寒食平靜而堅定地說道:“所以,我不可能是僞君子。”

  唐三十六沉默片刻,說道:“然後?”

  苟寒食微笑說道:“如果以後你再喊我僞君子,我會打你。”

  ……

  ……

  第二日清晨五時,陳長生準時醒來,到竈房裡煮了一大鍋粥,吃了兩碗,卻沒有去觀碑,而是拿出了荀梅的筆記,借着晨光開始閱讀,右手則是拿着筆,在紙上不停地寫寫畫畫,卻不知道是在寫些什麼,反正不是文字。

  草屋裡的少年們陸續起床,吃過粥後便向天書陵而去,苟寒食離開的時候和他打了個招呼,關飛白離開的時候說,不要以為你天天給我們做飯吃,我便會承你的情,七間有些緊張地說,我會承你的情,但是我不會和你成為朋友,陳長生笑着問為什麼,七間說因為大師兄不會喜歡你。唐三十六明明已經醒了,卻拖到最後才離開,迎着陳長生不解的眼光,他很嚴肅地回答道,絕對不是怕苟寒食打自己的原因。

  令陳長生有些意外的是,沒有過多長時間,唐三十六回到了草屋,臉色嚴峻,把他拖着便往外走。

  “怎麼了?”

  “鐘會……在破境。”

  碑廬之前已經圍滿了人,黑壓壓的一片,陳長生粗略一看,便知道至少過了百人,其中四十餘人是今年大朝試三甲的考生,五名身着白衣的碑侍站在外圍,其餘的數十人應該是以前的觀碑者,一直留在天書陵裡沒有出去,前兩天,這些以往的觀碑者在不同的碑廬前各自修行,沒有與今年的新人朝面,此時竟是全部來到了照晴碑前,不想便知肯定有什麼大事即将發生。

  鐘會盤膝坐在碑廬前的地面上,雙眼緊閉,身周彌漫着一道霧氣。

  紀晉面無表情站在他的身後,明顯是在替他護法,隻是不知為何,這位境界高深的槐院前輩,今日的臉色異常蒼白,似乎消耗了極多真元。

  陳長生的眉頭微挑,隐隐猜到某種可能。

  碑廬前忽然響起汩汩的水聲。

  這裡沒有瀑布,也沒有清泉,這道聲音來自鐘會的身體。

  水聲越來越響,仿佛将要沸騰。

  大朝試時,陳長生在洗塵樓裡有過類似的經曆,知道這正是破境通幽的前兆。

  他沒有看鐘會,而是望向了紀晉。

  一夜時間,鐘會便要越過通幽的門檻,其中必有緣由,紀晉蒼白的臉色,或者便是由此而來。

  便在這時,紀晉也望向了他,眼神很是冷淡不屑。

  ……

  ……

第220章

第一個解碑者

  在天書陵裡觀碑悟道,是修行者提升境界最快的途徑,無數年來這一點早已得到了證明,然也不會有大朝試三甲在任官、入教之前先進天書陵的規矩。在這座青林覆蓋的山陵裡,觀碑者破境是很常見的事情,破境入聚星都偶爾會發生,更不要說破境通幽。

  按道理來說,鐘會就算一夜破境,也不至于引起如此大的動靜。然而除了像蘇墨虞、葉小漣這樣的新入陵的觀碑者,就連那些天書陵裡的舊人、甚至人群外那數名前輩碑侍的神情都很認真——鐘會如果成功,便是今年新入陵者裡第一個破境的人,也因為,雖然有别的原因,但他隻看了天書陵的第一座碑,境界實力便能得到如此大提升,說明他的悟性天賦着實非常優異。

  陳長生沒有與紀晉對視太長時間,望向碑廬前盤膝而坐的鐘會,看着缭繞在他身周的霧氣,聽着他身體裡響起的越來越急的沸水聲,心想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昨夜鐘會還沒有找到解碑的方法,更不要說看到破境的可能,為何一夜時間過去,便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