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生走到了唐三十六身前,擋住了别天心的視線。
他不喜歡唐三十六說髒話,但想着此人先前令人厭憎的誅心之語,不得不承認隻有唐三十六這樣應對才有用處,所謂一力降十會,污言破慧心,便是如此。而且唐三十六是替國教學院和他出頭,那麼無論說的話如何不得體,甚至哪怕是錯的,會給國教學院惹來大麻煩,他也要和唐三十六站在一起。隻是,他沒有辦法說出那麼髒的話,隻是平靜說道:“他的話也是我的态度。”
那麼,這就是國教學院的态度。
别天心冷靜下來,卻變得更加危險,仿佛有一道寒冷的劍意,即将破衣而出。
陳長生仿佛看到了那天在街畔的關白,眼中掠過一道劍意,有些鋒芒逼人的感覺。
“原來你們都想死。”别天心看着他平靜而認真地說道。
“我不想死。”陳長生說道:“如果不是你先來撩撥我們,局面也不會弄到現在這般難看。”
别天心望向唐三十六,似笑非笑問道:“你說那四個字之前,難道沒有打聽過,我媽是誰?”
如果是普通人,事先不知道别天心的來曆,聽到這句話,一定會去打聽他的背景,如果知道他的來曆,誰敢說出涉及他父母的髒話?
然而,唐三十六本來就不是普通人,微諷說道:“八方風雨大啊?”
……
……
第476章
招生風波(五)
别天心的眼睛微微眯起,眼神愈發鋒利,他沒有想到對方既然知道自己的來曆,居然還表現的如此肆無忌憚。
他今次來京都本是辦事,不料發現一位長輩遇着一些麻煩,而他這一年聽多了國教學院和陳長生的名字,很是不屑,自然不服,于是才會出面。關白給陳長生留了一年時間,他卻沒有這種耐心,至于這是不是以強淩弱,他也不在乎,要知道他這輩子向來順風順水,天賦出衆,背景驚人,無論走到哪裡都備受尊敬,當初遊曆經過浔陽城時,便是梁王孫都對他客客氣氣,即使是畫甲肖張這個瘋子不喜歡他,但因為他的家世也一直沒有真的為難過他,誰曾想到今天卻遇着這樣不按常理出牌的對手。
“我知道你這時候很生氣,但……你也隻有忍着。你能有什麼辦法?難道還能把我們給殺了?我就想不明白,你在我們面前有什麼資格趾高氣揚,折袖多大?你多大?幾年前他多大?你勝過他有什麼好得意的呢?你想想當初你那麼大的時候,能打得過我們當中誰?”
這句話的前半段,正是先前别天心說他們的,這時候唐三十六原話奉還。
“八方風雨就很嚣張嗎?在别的地方或者可以讓你頤指氣使,但麻煩你睜大眼睛,看看這是哪裡。”
他指着身後國教學院過了一年依然嶄新的院門,冷笑說道:“這裡是國教學院,這裡是汶水唐家,這裡是蘇離,這裡是國教,是三位聖人!我本不喜歡拿什麼背景靠山說事,因為我覺得那很幼稚,很丢人,可偏生就有些像你一樣喜歡拿這些來說事兒,問題是……拿這說事兒,你有可能說得赢我們?”
聽着這話,别天心的臉變得很蒼白,因為他忽然才想明白,對方說的話都是真的,那位前輩想要打壓國教學院都要步步為營,小心謹慎,自己……似乎沖動了些。
但他畢竟也是逍遙榜中人,畢竟是兩位風雨之後,此時被唐三十六的一番話逼到全無退路,他如何能夠就此退走。
臉色蒼白,是因為他想明白了,也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必須有所動作,不然自己和家裡的聲望,隻怕将會嚴重受損。
他右手不知何時已經握住了劍柄。
陳長生站在唐三十六的身前,右手離無垢劍隻有極短的距離,盯着他的眼睛,非常專注而且平靜,沒有半點退讓的意思。
軒轅破也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看着别天心的眼神兇狠至極,往常的憨意早就被妖族變異之前的狂暴意味所取代。
他們都知道,如果别天心出手,那麼必将是諸院演武以來,國教學院遇到的最強之人。
而且别天心如果真的帶着殺意出手,那麼誰也不知道結局會是如何。
國教學院門前一片死寂,人們早已散開,氣氛顯得格外緊張。
唐三十六卻根本都不緊張,從陳長生身後側出身來,看着别天心說道:“你想清楚了,在這裡随便動手是什麼後果。”
然後他望向那些離宮教士和國教騎兵大聲喊道:“還愣着幹嘛?沒看見你們未來的教宗大人眼看着就要被人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