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第6頁)

  他的經脈有問題,能夠輸出的真元數量不足,但身體裡的真元數量其實很豐沛,根本不會畏懼寒冷,之所以這時候不停地搓着手,偶爾還會跺兩下腳,完全是心情方面的問題。

  天色漸漸深沉,真的快要黑了,他也放棄了所有希望。

  便在這時,一道聲音在他的身後有些遠的地方響了起來。

  “你怎麼站在這兒呢?”

  聽到這個聲音,他的身體微僵,轉身望去,隻見後方的巷子裡緩緩走來了一個撐傘的人。

  那把傘看着有些舊,似乎有些古怪,在昏暗的光線裡把傘下隔絕開來,很難看清傘下,一般人甚至可能根本都看不到。

  但陳長生能,因為他對這把傘很熟,這傘本來應該是他的,這把傘當然就是黃紙傘。

  就像雪裡的一片落葉,黃紙傘緩緩來到他的身前,然後微微向後仰去,便露出了徐有容的臉。

  那張很難用言語來形容、隻能俗套的用完美二字描述的臉。

  看着這張美麗至極、而且确實很陌生的臉,陳長生有些緊張,有些失神。

  他望向她的眼睛,找到了那抹熟悉的甯靜淡然,才終于漸漸放松下來。

  他熟悉她的聲音,也熟悉她的眼睛,視線一朝相遇,陌生不再,二人仿佛再次回到周園裡。

  一路同生共死,朝夕相伴,坐而論道,起而迎敵,傾蓋如故,白首到老。

  傾傘,便如故。

  但何至于現在便要說白頭?

  陳長生覺得自己忽然想起這些詞語,好生尴尬。

  他這時候還不知道,在離宮裡有個人比他還要更加尴尬。

  “你為什麼站在這裡?不是說好了去吃豆花魚?”

  和陳長生現在的緊張不同,徐有容一直都知道他是他,數十天的時間足夠她變得平靜下來。而且他們在周園裡面真的相處了太多時間,她看見他,真的沒有辦法感到陌生,更沒辦法表現出什麼距離感來。

  “……我先前進巷子裡找了兩遍,都沒找到你說的豆花魚。”陳長生說道。

  徐有容怔了怔,望向巷子裡,帶着些憾意說道:“三年沒回,居然就沒了,那家的魚真的不錯。”

  “你怎麼……從那邊過來的?”陳長生指着她來時的巷口問道。

  那條街巷不是皇宮過來的路,也不是東禦神将府過來的路,所以他才沒有發現。

  “我去了小桔園,等了會兒,莫雨……沒回來,我才過來,晚了些。”

  說這句話的時候,徐有容睫毛輕眨,視線微低,兩頰略有紅暈。

  先前赴約之前,她忽然想起來,這是她與陳長生的第一次……私下相會,周園裡當然不能算,忽然覺得有些羞澀,又想着在奈何橋上是自己主動發出的邀約,不想被覺得如何,所以臨時起意想帶着莫雨同行。

  誰知道莫雨不在。

  她也不知道是該覺得遺憾還是慶幸。

  總之,這些事情對她來說,要比解讀天書碑複雜多了。

  天色太過昏暗,陳長生沒有看到她的神情,他在這方面很遲鈍,當然也想不到她為什麼要去小桔園找莫雨,隻想着今天的目的是約着吃飯,有些不确定問道:“要不然就在巷子裡吃些别的,還是……去别的地方?”

  “就在這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