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力終究有時窮,這個事實總是那麼容易令人感到悲傷,甚至絕望。
結束冥想,安華睜開眼睛,起身走到塌邊,觀察了一下年輕陣師現在的情況。
不知道是因為一天一夜未曾休息、不停照顧的緣故,她覺得年輕陣師的眉眼越來越清楚。
怎樣才能讓他活下來?還有别的希望嗎?比如請離宮裡的大主教出手?
不,就算那些大人物願意為年輕陣師出手,也趕不到這裡,更不要說現在的離宮,除了派遣相當數量的神官醫者在北方前線,在其餘的時間與地方都表現的異常低調,從清晨到日暮,從春到秋再到冬,殿門緊閉,戒備森嚴。
茅秋雨這樣的國教巨頭,更是輕易不會出離宮一步。
這樣的情形已經維持了兩年。
因為教宗離開京都已經兩年了。
沒有人知道年輕的教宗如今在哪裡,甚至不知道他是否還活着。
安華不聞窗外所有事,也不知道現在的朝局或者雪老城現在的模樣,她隻知道這兩年一直在打仗,很多人已經死了。
南方諸宗派山門世家,在這場戰争裡發揮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從天海聖後到道尊商行舟都格外重視南北合流,自然有其道理。新一代的修道者們也開始正式登上曆史的舞台,離山劍宗、槐院與青藤六院的年輕人們表現的最為出色。
當然,和那位初登戰場時的動靜比起來,這些都是扮家家酒,不值一提。
雖然都是年輕人,但終究是不一樣的。
那是他離開京都後第一次出現在世人眼前,也是最後一次。
那天秋高氣爽,萬馬奔騰,狼煙四起。
他千劍齊發,無數魔族士兵灑碧血而亡,原野變成一片血海。
如山海般的凝重氣息混亂裡,海笛魔将全力出手,雲撕地裂,天地變色。
年輕的教宗重傷倒下,然後再次消失。
仿佛他來戰場走這一遭,出現在無數雙視線之前,冒着如此大的風險,殺了那麼多魔族,流了那麼多血,受了這麼重的傷,隻是專程來告訴這個世界和某些人——我還活着。
這真的像小孩子在玩扮家家酒。
第752章
活着不過是一場扮家家酒(下)
……
……
想象着當初教宗陛下在戰場上的畫面,安華的眼睛微亮,心懷敬意想道,真是了不起。作為國教中人,她特别驕傲,心情微漾,沒有注意到病榻上那名年輕陣師的眼睛睜開了一道小縫,透出來的視線顯得很幽暗。
這時窗外庭院微亂,将軍來到了聖醫館,同時帶來了一個難辯真假的消息。
一個叫高陽鎮的地方可能還有朱砂丹,為什麼?因為煉出朱砂丹的神秘人可能就住在那裡。
整個大陸都想知道的問題,忽然間有了答案,安華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哪怕冷靜下來後,依然無法相信。但年輕陣師的生命隻剩下了七天時間,從松山軍府到高陽鎮隻需要三天,至少從數字上來說有希望。
她神情憐惜地看了年輕陣師一眼,說道:“我想去看看,哪怕是假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