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青矅十三司教職,聖光術與醫術都極高明,隻是簡單的一牽手,手指便已經完成了搭脈。感受着指腹傳來的脈象,她眉頭微蹙,發現小姑娘的身體确實有問題,而且很複雜,極有可能已經對識海帶去了極大的損傷。
她擡頭望向小姑娘。
小姑娘依然望着窗外。
安華的視線落在小姑娘的側臉上。
小姑娘除了眼間略有些寬,竟挑不出任何問題,生得很是好看,甚至可以說是十分美麗。
——如此美麗的小人兒,卻有些癡傻,真是可惜了。
安華對這個小姑娘生出很多同情,從袖子裡取了個荷包,準備偷偷塞給對方。
那個荷包裡有些碎銀子。
這時,那個小姑娘收回了望向窗外的視線,望向了安華。
這時候距離她的手被安華牽起已經過去了數息時間,小姑娘的反應似乎真有些遲鈍。
但安華再也不會這樣認為,或者說,再不敢這樣想。
因為她看到了小姑娘的眼睛。
隔着這麼近的距離,她終于看明白了,小姑娘的眼神并不呆滞,隻是平靜。
她的氣息不是疏離,而是深植于骨的傲然。
天地間除了飄雪,沒有其餘的人或事能夠擾動她的心湖,讓她不再平靜。
看到小姑娘的眼睛,安華忽然覺得窗外的雪全部湧了進來,穿透了衣衫與血肉,直接落在了自己的識海上。
仿佛一棵小草看到了無盡的風雪暴,仿佛蝼蟻看到了巨人。
她的身體變得無比寒冷,無比僵硬,便是連動一根手指都無法做到。
她甚至覺得下一刻自己的識海便會被凍成冰,然後悄然無聲地死去。
便在這時,那個小姑娘看到她手上的那個荷包。
小姑娘很緩慢地點了點頭,動作很細微,如果不仔細觀察,根本無法注意到。
然後,她轉頭再次望向窗外。
狂暴的風雪停止,巨人漠然的俯瞰消失,安華終于感覺到了真實世界裡的那抹暖意。
她的身體不再僵硬,可以活動,再不敢做任何停留,帶着侍女向樓下走去。
來到樓下,她才發現衣衫已經全部被汗水打濕。
……
……
安華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人,包括領隊的将軍,以及那名姓楊的聖醫館管事。因為她有種強烈的認知,自己險些因為探知了某個秘密而死去,現在能夠活下來,便應該把這件事情當做秘密繼續保有。
這就是那個小姑娘對她無言的要求。
因為恐懼,所以當她回到後院,聽到将軍說最好即刻出發時,沒有任何意見,隻是提出了一些問題。
“确認了具體位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