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濃霧裡忽然出現了一道更加幽黑的光影,那是她高速前掠在空間裡留下的痕迹。
在陳長生把短劍平舉到眼前的時候,黑衣少女出現在了他的身前,舉起雙手向破霧而出的斷碑迎了上去。
與海笛如同巨山般的身影比較起來,她是那樣的嬌小。
與那座斷碑狀的黑石比較起來,她潔白的雙手是那樣的可憐,仿佛脆弱的下一刻便會變成無數碎片。
但她還是舉着雙手迎了過去,姿式有些奇怪,不像是在戰鬥,而像是在獻花。
下一刻,她的雙手裡居然真的出現了一個花盆。
但那個盆子裡沒有花,隻有一株青葉,而且隻剩下了兩片葉子,看着有些凄涼。
斷碑與青葉相遇在空中。
……
……
沒有聲音響起,與四周濃霧被擠壓形成的呼嘯聲相比,斷橋前安靜的有些詭異。
那是因為這兩道力量過于恐怖強大,把四周事物撕裂、震動的頻率已經超出了正常生物能夠聽到的範疇。
濕泥裡最後殘存的水,都被這兩道強大的力量擠了出來,然後再次蒸發。
緊接着便被黑衣少女眉眼間散發出來的寒意凍結。
濃霧漸薄,無論濕意還是魔意,都被凝成了水,沒有來得及變成雨,又已經結成了冰珠。
無數顆晶瑩的冰珠映照着夜穹裡落下的星光,就像無數顆夜明珠般,把此間照耀的無比美麗。
美麗的仿佛并非人間。
就像那無數個夜裡的北新橋底。
站在滿天的細微冰珠之前,黑衣少女的身影依然嬌小。
但這時候的她已經沒有任何嬌弱的感覺,而是無比強大。
一道意味難明的笑聲從海笛的嘴裡響起。
霧氣忽然間再次變得濃郁起來,恐怖至極的魔氣,如滔天的洪水向着她拍打了過去。
已經異常幹涸的湖底裂出了無數道深刻的痕迹,她的黑衣狂舞着,出現了數道裂口,她的黑發狂舞着,有數莖斷落,她腳踝上系着的鐵鍊也在不停地狂舞,如火中承受着無盡痛苦的蛇。
很明顯,沒能完全破除禁制的她,哪怕手持離宮重寶,依然不是這位魔族大人物的對手。
但她如冰雪般清冷的臉上,依然看不到任何畏怯的神情,更沒有逃避的想法。
她仰着頭,就像一個好強的小姑娘。
也像一個高傲的龍族。
……
……
這一切發生在極短的瞬間裡。
陳長生沒有收劍,卻也來不及去幫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