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當陳長生等人出現後,這條街卻忽然間顯得有些擁擠。
不是他們刻意攔阻那些車輛與行人的腳步,而是那些車輛與行人離他們還有十餘丈的時候便開始變道。
很明顯,行人與車輛都在繞着他們、或者說遠遠躲着他們走。
他們就像是河裡的一塊大礁石,把河水都擠到了兩邊。
除了巷口那幾個好奇的孩童,還是沒有人看他們一眼,卻又遠離着他們,仿佛他們是洪水猛獸。
氣氛很詭異,陳長生甚至有種感覺,就像那些食肆裡飄出來的香味,都不敢靠近他們的身邊。
折袖望向長街盡頭那片白牆黑檐的建築,沉默不語。
那片建築隔他們還有很遠,但那種古老的曆史意味便已經撲面而來。
那裡就是天下聞名的唐家祠堂,據說比京都皇宮的曆史還要悠久。
關飛白也在看那片建築,右手大拇指、食指與中指緩慢地磨娑着有些舊的劍柄,眼睛微眯,不知道在想什麼。
如果離宮傳來的消息沒有錯,那個家夥這時候就應該被關在那裡。
南客什麼都沒有想,用兩根手指牽着陳長生的衣袖,隻是覺得有些餓了,想吃肉。
陳長生擡步向前走去。
人群很自然地分開,留下街道中間,就像被神聖力量分開的海洋。
陳長生沒有走到長街盡頭那片白牆黑檐的建築,在某處便停下了腳步,然後轉身走上石階。
石階後有一條幽靜的通道,通道的深處是一片林子,林子深處裡有一座道殿。
正是國教在汶水城的主教殿。
道殿的門緩緩關閉。
陳長生等人再也看不到了。
街上的商販行人忽然停下了腳步,然後望向道殿緊閉的門。
一片安靜裡,隻能聽到遠處傳來的幾聲狗吠還有孩子的哭鬧聲。
這畫面更加詭異,就像是雪老城裡那些很難看懂的啞劇。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人們收回了望向道殿的視線,繼續向前行走,回到各自的生活裡。
道殿的門緊閉着,殘着雪的樹林沉默着。
沒有人知道裡面正在發生什麼事情。
直至暮色降臨。
……
……
街上的行人不再望向樹林裡的道殿,帶着某種刻意,但在别的地方,還有無數雙眼睛看着這裡。
汶水穿城而過,其中一段水勢平緩,景緻幽美,正好在道殿的後方。
在對岸有七名商販、六個衙役、三個算命先生、兩個賣麻糖的老人和一個買脂粉的小姑娘一直看着道殿後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