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越來越遠的陳長生,相丘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陰沉。
陳長生的那番話可能會讓某些人産生疑心,甚至改變态度,但他們相信自己有足夠的能力留下陳長生。
他們甚至可以殺死陳長生。
而且他們并不憚于殺死陳長生。
因為他們這時候很憤怒。
在他們看來,陳長生太陰險,完全不像一位教宗,更像是那位傳說中的魔族軍師黑袍。
他怎麼能用如此無恥的謊言來構陷誣蔑自己?
……
……
皇城前的紅河妖衛們沉默不語地讓開道路,就像分開的潮水一般。
陳長生走過相族族長的身旁,沒有看他一眼。
看着這幕畫面,相丘悶哼一聲,唇角溢出一絲鮮血,竟是受了隐傷。
即便如此,無論是他還是他的父親,都沒有向陳長生出手。
因為夜色裡的皇城深處,始終還是那麼安靜,沒有任何聲音傳出。
陳長生就這樣走進了皇城,就像前些天夜裡那樣。
當年他還是個來自西甯鎮的少年道士,走進京都時也是這樣目光平靜,神情堅定。
然後,他看到了牧夫人。
在一座石殿前的一棵梨樹下。
現在不是梨樹開花的時節,但既然前些天在觀景台上的那棵梨樹能夠開花,這時候的這棵梨樹自然也開滿了花。
夜風輕拂,不知道是來自北方的落星山脈還是西方那片大海。
無數白花從枝頭墜落,灑落在地上,也落在她的身上。
有朵小白花不偏不倚地落在她的發間,随風微顫,看着很美,又仿佛裡面寄住着一抹哀思。
她的白色衣裙很素淨,又極顯莊肅。
她的眼瞳很黑亮,映着星光,極其幽然,仿佛自有天機,又像殺機。
她的神情很漠然,但也隐着一抹極淡的傷感。
是有誰死了嗎?
她要帶孝?
那位叫牧的大西洲皇叔?
還是更親近的某人?
又或者是稍後的自己?
陳長生想着這個問題,卻不想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