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茅秋雨認真說道:“我需要您幫我。”
與徐有容不同,他的請求非常簡單,理由也非常簡單。
他請茅秋雨幫助世間的好人都有好報。
在世間沉浮,是否有罪很難判定,好壞的判斷标準又真的這般簡單嗎?
茅秋雨看着他的眼睛,語氣深沉問道:“如果我不同意您的看法,您會怎麼做?”
“不知道。”
陳長生認真地想了想,不好意思說道:“真的不知道。”
這不是簡單的重複,也不是加重語氣,而是他真的想不出來,如果那樣的話,自己應該怎麼做。
茅秋雨靜靜看着他的眼睛,忽然說道:“好。”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答案。
陳長生怔了怔,然後開心地笑了起來。
茅秋雨也笑了起來。
數年時間不見,教宗陛下還是當初那個簡單的少年啊。
……
……
當初在天書陵裡,陳長生與徐有容遇着那名叫紀晉的碑侍之後,曾經有過一番對話。
他說她是個好人,她說他也是個好人。
這不是他們想要拉開距離,而是對彼此的真誠評價。
但那不是徐有容追求的精神目标。
善惡是非與大道沒有任何關系。
如果不是遇着了陳長生,或者她會對這個世間更加漠然一些,居高臨下一些。
就像天海聖後那樣。
當然即便遇到了陳長生,她也不認為自己是尋常意義上的好人。比如眼前這件事情,陳長生隻是因為荀梅的故事有所觸動,純粹發乎善意而行,她卻還想要從中獲得一些好處。
天書陵裡的樹林覆着淺淺的霜雪,看上去就像是瓊林一般。
黑色的照晴碑上也殘着一些雪片,看上去更像是拓本,有着與平時不一樣的動人。
徐有容的視線離開照晴碑,落在對方身上,淡然說道:“當初我與陳長生曾經承諾過你,會讓你離開天書陵,現在便是我們踐行承諾的時候,你怎麼想?”
那名叫紀晉的碑侍肩上也承着雪,明顯在這裡已經等了很長時間。
聽着徐有容的話,紀晉很是激動,眼中卻生出些懼意:“真的可以嗎?”
天書陵乃是大陸最神聖的地方,規矩自然也最為森嚴。
修行者必須發血誓終生不出天書陵,才能夠成為碑侍,擁有時刻觀碑的特權。
數千年來,隻有蘇離曾經從天書陵裡強行帶走兩名碑侍,再也沒有出現過碑侍活着離開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