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在溫泉旁看到的畫面,束的極緊的黑發以及……已經無法完全遮住的白發,陳長生沉默了會兒,最終隻是擺了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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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戰事的持續,來自各方的壓力越來越真實,投來的視線變成了紅鷹來書,甚至有些神将試圖闖營求見陳長生。
陳長生接見了那些神将,卻沒有答應他們的要求。
徐有容說道:“那邊的情形确實有些嚴峻,北三營不會動,四營可能又要上去。”
陳長生說道:“我知道。”
徐有容說道:“壓力會越來越大。”
陳長生望着遠方原野與山川之間的煙塵,沉默片刻後說道:“小時候在西甯,壓力來的時候都是師兄替我擋着,去了京都,有師叔和梅裡砂大主教,後來又有你,但其實我承受壓力的本事不錯。”
從十歲便開始直面死亡的陰影,沒有任何人比他更能承受壓力。
他繼續說道:“開戰的時間太早,有問題。”
是的,哪怕雪老城裡的糧草再少,也應該再撐一段時間,至少等到天氣再冷些。
徐有容也這樣認為,說道:“你怎麼認為?”
“師父沒讓我幫,那就是不需要我幫,我不知道他在布置什麼,我這方面的能力比較弱,那就隻能按平常那樣配合……”
陳長生望向她說道:“就像那時候在白帝城,你和師父把一切都算好了,我就跟着做便是。”
徐有容想了想,發現他說的沒有錯。
從本質上來說,她與商行舟、聖後娘娘是一類人,而陳長生是另外的那類人。
人類的存續需要前者,但後者才是目的,或者這便是她為什麼這麼喜歡他的原因?
“我喜歡你。”
徐有容看着他的眼睛,很認真地說道。
如此突如其來的告白,真是令人猝不及防。
最關鍵的是,四周還有很多人,營帳裡也還有人。
他們剛才的對話并沒有刻意避着誰。
淩海之王仔細地擦拭着手裡的法器,就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
赫明神将正在掀簾子的手僵在了半空,就像臉上的笑容。
安華看着徐有容的眼裡滿是星星,覺得聖女真是太了不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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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畫面隻能是偶爾出現,血火裡幸運盛開的小花,戰場上的主旋律當然還是戰争。
到處都是戰鬥,亂戰、血戰在雪老城南邊,數百裡方圓的原野上,不停地發生着。
這裡的泥土充滿了腐殖物,黑的令人沉醉,豐美至極,以至于血落在上面,也不會顯得特别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