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劃的敗露使蕭逢硯感覺心髒被狠狠攥住,他強壓下翻湧的情緒,隻冷聲道:"把他綁起來,若有閃失,你們提頭來見!"幾個侍衛立刻上前,将我死死按住。
我掙紮着哭喊:"放開我!蕭逢硯你這個昏君!"卻被侍衛用浸了藥的帕子捂住口鼻,意識漸漸模糊。
等我再次醒來,口中被塞入了破布,脖頸和手腕都纏着粗重的鐵鍊,全身冰冷疼痛難忍
想起弟弟的死,想起父親被挖去的雙眼,想起蕭逢硯的算計,淚水不受控制地滾落,我的愛早已随着一片片的雪花落了地,如今隻祈禱雪魄散快些要了我的性命
另一邊,蕭逢硯心神不甯地回到宮中。他坐在龍椅上,眼前不斷浮現周憐絕望的眼神。突然,暗衛呈上密函,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當"銀盤篡改"四個字映入眼簾時,他隻覺得眼前一黑,手中的茶盞"啪"地摔在地上。
記憶裡我蒼白着臉求他"請陛下明察"的模樣,此刻像重錘般一下下砸在心頭。
蕭逢硯踉跄着沖出寝宮,靴底碾過滿地茶盞碎片的瞬間,瓷片似乎紮進了血肉中,随着鮮血流出的是無法忽視的疼痛,他記起了我方才正是跪在這些破碎的瓷片上
鮮血順着掌心指甲掐出的傷口滲出。
密函裡字字誅心——真正斷言他母妃兇兆的另有其人,正是當年的欽天監正使,随後他為擺脫燙手山芋而篡改了銀盤記錄,而周荊林彼時正卧病在床,連宮門都未曾踏入。
原來一切都是真的……憐兒說得一切都是真的……可他卻…他卻
踉跄地沖入殿内,隻見青磚上蔓延的血迹還沒來得及擦拭,我正歪靠在牆角,被脖頸的鐵鍊捆成蜷縮的姿态,蒼白的臉毫無血色,唯有幾滴至親之人飛濺的血滴留下的一抹嫣紅
他顫抖着去扯開我口中的破布,解開鐵鍊
望着他顫抖的模樣,我隻空洞地輕笑:"陛下是來送我去見澈兒的嗎?"
5.
"不是的......朕....."蕭逢硯的聲音卡在喉間。
“朕錯怪你了,錯怪你父親了……朕…還這樣對你……”他哭到發顫。
指腹撫過我眼下青黑的陰影,卻觸手一片滾燙。
他是否還記得親手下在我酒杯中的雪魄散,如今的我即使體溫高的吓人,但内髒卻時時刻刻如同被冰錐刺破,它的毒性和寒冷正在蠶食着我最後的生機。
任由蕭逢硯如何搖晃,我都隻是如同破敗的布偶,隻垂眸盯着他染血的衣襟,那是澈兒的心頭血。
我的弟弟被他淩遲後刺穿心髒,父親被他剜眼割舌,生不如死,連母親也在抄家時一襲白绫尋了死。
就連府中陪我從小長大的小厮與婢女也被鐵鍊拖出府門。
親人朋友滿是血污的樣子不斷占據我的大腦。
我喉頭腥甜翻湧,那道曾令我心動的身影此刻近在咫尺,他哭着撫上我的臉,擦去我眼淚的動作于我而言卻比毒藥更叫人絕望。
一口黑血噴在他明黃色衣袍上,恍惚間聽見他慌亂呼喊。
太醫們跌跌撞撞捧着藥箱沖進來時,我被蕭逢硯死死摟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