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我不去公司,也不回白冰玉的「家」,借口出差,整天開着車在外面晃蕩。
我在一家便利店窗前吃面時,有人驚喜地和我打招呼。
我認出那是年輕時玩得很好的兄弟。
十八九歲那會兒,我天不怕地不怕,狂妄恣意、血氣方剛,喜歡逞兇鬥狠,是父母街坊頭疼的「小混混」,是葉鋒這個「少年天才」的對照組。
兄弟穿着修車服,面帶風霜,看得出來過得不太好。
我們彼此興奮擁抱,熱絡地說着年少往事。
他打量我,看我吃着最便宜的泡面和幾天沒換的衣服,長歎了一聲。
「你小子也沒混出個名堂啊!我們那時純傻逼,現在都被社會調教老實了,可惜晚啦!對了,你弟那會兒是學霸,他混出來了吧?」
我笑着點頭,「他在法國開了公司。」
他露出羨慕的表情,又想起什麼,笑了起來:
「我記得你那會兒暗戀那個彈琵琶的小姑娘,喜歡得要命,連我們說她名字都當場翻臉。」
我愣了一下。
「哪個彈琵琶的小姑娘?」
兄弟噴笑出聲。
「那會兒喜歡得魂都沒了,現在倒忘了!當時那個小姑娘和她師哥出雙入對,你還嫉妒得發瘋,我記得你有一天特認真跟我們說,準備回學校複讀,說要堂堂正正站在她面前。」
「她,叫什麼名字?」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幹澀之極。
他擰着眉回想,「好像,叫什麼慢吧我就記得她幹什麼都慢條斯理不慌不忙的!」
兄弟走後,我在便利店呆坐了很久。
他說的,我完全沒有印象。
可同時期其他的事,分明都記得
我喝醉了。
在便利店大喊大叫,電話響了,我嫌煩丢給店員。
迷迷糊糊中,有人把我扶上了車。
我又身處那片白茫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