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蛇語來說,最緻命的在于,魇葉藤咒的防禦體系,就此化為一個精神層面的無形牢籠,将她困縛其中,短時間内根本掙紮不開。
蛇語用盡了全力,嘗試了各種方式,包括此前最為忌憚的精神與物質層面的幹涉轉化,可統統不管用,倒是她的靈魂體,在一連串嘗試中,與物質層面幹涉過多,漸漸顯形。
“南子,你玩大了……哎?”
薛雷剛揉着胸口,從魔鬼魚寬大的背部繞出來,就看到前方空地上,有幽影化現,恍惚如一女子,夜色中略泛青光,細看去,那光芒分明是垂落至地的幕,半數披于身後,半數遮住分外纖弱的人影。
如此形态,似鬼若靈,輕淡淡地看不清面目,似乎随時都要消散在風裡。
不過再細看幾眼,在這纖弱女子身外,還有數十道長條狀的煙氣,編織纏繞,彼此扣合,飄逸時恍如羽衣飄帶,猙獰時直若監獄牢籠。
“這,這……蛇語?”
薛雷真猜到了,但還是有些懵,不知道這個與他們對抗多時的神秘強者,怎麼就突然現了形,而且是這樣一幅形象。
這與早前醜陋獰惡的黑甲蟲殘軀版,根本不是一個路數好嗎?
蛇語并不關心她的形象如何,此時她眼中根本沒有别人,隻有羅南一個。靈魂出竅又被逼現形,對她來說,局面已經徹底崩盤,而這一切,都是魔鬼魚頭頂,那個半大孩子造成的。
相對于結果,蛇語更無法接受的是過程。
羅南從真正力開始,所使出的手段,她至少有一半不知路數,也就是說,她糊裡糊塗便落得如此下場。
最荒唐的是,她和羅南的靈魂力量還在糾纏,可這種糾纏意義在哪兒?羅南給她的感覺,分明是隻用一根小指,便把她勾住,其餘部位随便耍弄,而這原本是蛇語自以為實現的效果……
這種體驗,她不是沒有經曆過,卻從沒想過會在一個半大孩子身上重現――其中體現的已經不是實力,而是眼光境界上的差距。
蛇語略微定神,今日對局,她可謂是慘敗,但是若說萬劫不複,未免言之過早。
她也是久曆世事之人,很快就調整了心态,不再做掙紮之想,也不隐沒身形,而是以無可挑剔的禮節,向高踞魔鬼魚頭頂的羅南躬身緻意,并用盡可能平靜的語氣坦承:
“羅君神乎其技,我敗了。”
除了冰冷的眼神,羅南什麼都沒有給予。
蛇語行禮之後,站直身體,微微仰頭,與羅南冰冷目光對接,做出一個對靈魂體而言毫無意義,但更合乎禮數和形勢的姿态:“既然承認失敗,我不會再給羅君制造麻煩,但希望能夠得到一份足以匹配的待遇……”
羅南保持沉默,可是在精神層面,更加躁動的魇葉藤咒,則最為直接的回應。甚至在肉眼可見的物質層面,蛇語靈魂體之外的暗色煙氣,也多出了三成,絞纏扣合之勢,越明顯。
蛇語心頭微冷,但還是試圖用溝通解決問題,她抛出籌碼:“羅君,我現在就可以命令坦克停止行動!”
“我會殺了他。”
羅南簡單一句話,險些把蛇語後面的言辭全給堵回去,窒了一秒,蛇語才回應道:“羅君,請不要沖動,我想盡快拯救令堂的珍貴作品,才最……”
“呼呼”的風嘯聲,碾碎了蛇語的說辭。魔鬼魚開始用力扇動胸鳍長翼,壓縮空氣隆隆流動,聲勢驚人。就這樣,它又往上飛騰數米,仿佛随時都要躍空而去。
羅南在更高的位置,盯視蛇語:“你一直在抵抗,我在你這兒,已經浪費了2分鐘。”
蛇語當然要抵抗,就算敗局已定,也沒有任人宰割的道理。顯然,二人的認識是有極大落差的,她不免心頭一沉。
可在這時,她看到羅南閉上眼睛,眼皮還在顫動,這個動作,讓蛇語确認了一件事:羅南定是非常疲憊了,也對,如此恐怖的手段連續施為,他的身體怎麼還能承受得住?
也許,她應該繼續耗一耗時間?
念頭甫動,羅南眼睛睜開,血眶之中,電光躍動:“……而且,你還要繼續浪費下去!”
話音方落,已經慣于噬主的魇葉藤咒劇烈收縮,與之同步,第二波精神沖擊,已然到來。
蛇語遭遇兩面夾攻,幽影波動扭曲,幾有幻滅之勢。她一邊盡力抵禦,一邊還要鼓動如簧之舌,盡力說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