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貓眼,走的是極簡風,穿一件淺藍高腰半身裙,上身白色線衣,腳下裸色高跟,素淡得不見一絲花紋。
羅南還是頭回見她穿裙裝,故而沒能在第一眼認出來。
不過要說人的習慣難改,明明是素淡的裙裝,貓眼偏在外面套了一件黑色機車夾克,上以鉚釘綴飾,再配合遮住半邊眼睛的偏分型、單側大耳環,以及烈焰紅唇的妝容,就透出一種“我很美,但我随時要自毀”的頹廢味道來。
來之前,貓眼肯定喝了酒,站在眼前,微微酒氣缭繞,淡淡的倒并不難聞。
就本心而言,羅南覺得貓眼此時的裝扮很好看。至少比以前什麼夜店風、街舞風都更能觸他的審美。
貓眼微微偏頭,也打量過來。羅南不知道她心裡是怎麼想的,不過微撩起的眼角下,除了睥睨、挑釁等等意味兒,實在缺乏同道應有的善意。
而下一刻,笑容在貓眼眉眼唇畔綻放,正如她的妝容打扮,素淡的底子,濃烈的表現。她再往前一步,已經貼着羅南的肩,伸手挽住面前男生的臂彎。隻不過穿着高跟鞋的貓眼,要比羅南還高出四五公分,這個動作又像變形的老友式擁抱……總之是很親呢了。
特别是她微膩的紅唇貼着羅南耳廓,輕輕吐息:“my
master,我聽從您的召喚。”
酒精與香水化合在一起,薰出醉沁人心的磁力。
羅南的身子僵了下,要說緊張肯定有,這輩子還是頭回有人叫他“主人”呢,尤其是這樣一位近在咫尺的美女,他的半邊臂膀都可以感受到對方肌體的溫熱彈性。
這一刻,羅南隐約感覺到,他體内約有兩到三種激素異常分泌,導緻心跳、血壓等有所升高,甚至出現了饑餓感。
不過,在肉體本能的應激過後,更微妙的心理因素滋生。他分辨不出更多細節,卻對導緻其産生的刺激因素,異常敏感。他的身體未動,眼睛也越過貓眼肩頭,平視前方,低聲道:
“你叫我什麼?”
“my
master,主宰我的男人。”貓眼低低笑,帶着膩香的吐息,在羅南耳廓、後頸缭繞。
羅南眉頭跳了跳。貓眼的嗓音本是尖亮,而當她刻意沉下聲線的時候,便有一份金屬的質感,如同輕薄的刀片,貼着人的皮膚刮去細絨,舒适中又有一份栗然。
正如貓眼如今的所作所為,肌體固然營造着一份親熱,骨子裡卻是冰冷的警惕和抗拒,甚至還有更隐蔽也更強烈的毀滅傾向。
“啧!”羅南有點兒煩,他這算不算好心沒好報?原本是想叫過來好好談談,你要真保持以前的冷漠也就罷了,這麼一張情婦臉,擺出來是嘲諷誰呢?
難道,我還真要毀你不成?
就是這閃掠而過的念頭,突地觸碰到了複雜生理、心理機制的某個按鈕。他突地愣了一記,某個進階的思維撐破了蛋殼,就如同華麗而猙獰的毒蛇,出嘶嘶的低吟:
要毀也很容易!
一念既生,最先響應的是他的身體本能。刹那間,體内各類激素分泌爆增,心跳、血壓、饑餓感再次升檔,共同形成有生以來,從未有過的亢奮感受。
亢奮是如此突然、強烈,以至于驚人的熱量從五髒六腑中迸,整個身體都似是脹大了一圈。
這些突然爆的能量,作用在神經系統上。羅南的小臂不自覺擡起力,卻觸碰到貓眼的手肘,下意識五指合攏,牢牢攫住。
機車夾克在這個位置,也是鑲嵌鉚釘來着,金屬顆粒就此壓入掌心,有些痛。
偏在此時,貓眼的嘲弄稱呼還來了個三連擊:“master,您需要什麼?”
“呵!”
羅南直視前方,沒有看貓眼,也隻讓貓眼看到他的側面。幹熱的吐息後,唇角也勾起來,面頰肌肉略有些用力,但與生命星空的躁動相比,就真的不算什麼了。
手心微痛的刺激,催逼出煩躁而強硬的情緒,如同一團火球煙花,嗵聲直入雲霄,燃燒生命星空,映得漫天星辰都為之失色。
其餘的也還罷了,與他密切相關的信衆,其生命草圖星辰軌迹,都出了細微的變形,下一刻就有紊亂失衡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