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南記得這個朱律師,前段時間還是嚴永博的走狗,曾經與嚴永博一起,威脅他和姑媽一家。沒想到主子都換了好幾撥了,還這麼跳!
這本不是羅南關心的問題,他隻想從即将開始的“對質”中搞清楚,李一維見到了已經是半個畸變種的黃秉振之後,會是怎樣的反應。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寄生在她子宮之内的那個怪物,會是怎樣的反應。
問題是,目前朱律師這幫人,幹擾了他的研究環境。
羅南挺煩的。
朱律師當然也注意到了過來的羅南一行人,他對當頭的那個未成年人印象還很深刻。
他曾經研究過這個名叫羅南的少年資料,那還是在嚴永博主政七色基金的時候,曾試圖準備把這位少年和他的家人陷進訴訟漩渦裡,慢慢折磨。哪想到嚴永博沒幾天就被強制“度假”,那事兒也就沒了下文。
事隔數月後再見面,這位少年人的地位,顯然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與羅南投射過來的視線一對,朱律師本能就有些心虛,下意識偏過頭去。然而那莫名躁郁的眼神,卻已經給他悶沉的一拳,讓他心裡壓力陡增。
幸好,接下來主力就不是他了……也不是胡玉理。
作為量子公司在夏城的最高負責人,胡玉理雖然本人到場,卻并未出頭,隻放出朱律師汪汪叫,制造壓力和影響。他們并不指望直接從“法律”層面解決問題,在朱律師噴灑口水的時候,又有七八個人陸陸續續過來。有些是之前就向夏城分會施壓的人物,有些則是過來代為表達部分權力人物的“關切”,等到規模差不多了,便有了新套路。
“羅先生、何副會長,哦,還有田少将。”不久前才剛剛打過交道的星空會所主管孫嘉怡女士,苦笑登場。
從表情上看,孫嘉怡并不是特别喜歡這份差使,言語也挺謹慎,開頭便試圖表現出中立姿态:“我受夏城跨年盛宴活動主辦方和協辦方的委托,過來做一個協調人。希望涉及到李一維女士的這件事情,能夠得到妥善的解決,不至于造成惡劣的影響。不管大家之間存在這樣的分歧,我們都希望能夠坐下來談,耐心溝通……”
任務頻道中,剛押解李一維過來的竹竿留言:“瞧啊,牡丹的說法部分已經驗證了。”
羅南發了個問号。
何閱音簡單解釋一下:“此事參與方、利益相關方數量應該不少,所以量子公司速戰速決不成,就自然進入保守協商的模式。這應該是多方讨論妥協的結果……竹竿,你來應付。”
“得令。”
竹竿也不推辭,他笑眯眯地站在治療室門口,和自家老友正面較量:“我們從來都沒有斷絕溝通的渠道,當然也不會中斷查辦案情的工作。現在我們有确鑿的證據,證明李一維女士與散播某型病毒的高危嫌疑人密切相關,所以需要她與另一個當事黃先生對質。這是很嚴肅的辦案過程,與溝通解釋是兩碼事兒,二者并行不悖。”
孫嘉怡試圖将兩條線攏在一起:“但也可以相互促進。”
“那是當然,一旦案情取得進展,我們還需要諸位配合,持續深挖線索,到時肯定會和大家逐一溝通,坦承相見。”
一言既出,周圍人等的臉色,都不是太好看。
“威脅,你這是威脅!”朱律師試圖給孫嘉怡助攻,“我早就說過,要是辦案,你們必須立刻出示警務、安全部門的授權,而且,警方人員在哪裡?醫護人員呢?你們的程序完全不合法,完全是憑借武力進行違法囚禁和刑訊……”
孫嘉怡眉頭皺起,敢情她之前刻意點出了“田少将”,完全是媚眼抛給瞎子看?
朱律師渾然不覺旁邊“搭檔”的不滿,他心中迷之興奮,覺得已經找到了極好的突破口:“李一維女士就在這裡,我要求立刻向她求證,你們強行把她從跨年晚會後台帶走的時候,有沒有按照有關程序……”
話音未落,長長歎息聲就插進來:“還程序?我就奇怪了,我堂堂一個野戰軍少将在這兒協助羅首席、何副會長辦案,而你們一大幫人上蹿下跳,結果卻拉不到一個有份量的職業官僚、部門長官來站台,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心裡就沒點兒B數嗎?”
一言既出,治療室外就像是上了凍,一幫人鴉雀無聲。
孫嘉怡隐蔽地翻了個白眼,幹脆冷眼旁觀。
憑借朱律師的助攻,田邦成功打出了AOE清場,在搶走了所有風頭之後,扭頭就對何閱音“悄聲”道:“你欠我頓飯,一會兒我們去高空旋轉餐廳吃點夜宵怎麼樣?”
何閱音根本不理他。
羅南瞥過去一眼,也沒說什麼,不等還在掙紮的李一維,徑直走進治療室,且沒有任何防護,何閱音、田邦、章瑩瑩都是如此。至于保镖,秦一坤跟了進去,高德在外面值守。
原本空曠的治療室,瞬間就給塞了一半有多。
竹竿仍是笑眯眯站在門口:“大家的關切我們很清楚,但請大家放心,我們程度合法,都經過了有關部門的授權,且行事一向公開公正,并不排斥監督。我們這邊專門給大家準備了些證據資料,裡面有視頻、有化驗單,充分證明了李一維女士在本次事件中的重大嫌疑。大家可以到本樓層的會議室觀看并檢驗……如果是對‘對質’本身有不放心的地方,治療室本身很通透,隔着玻璃,一切細節都在眼底;大家甚至可以入内就近監督,隻要不故意幹擾辦案進程,我們絕無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