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本事的‘神明’才無恥!”
張六安夠着頭往回頂,甚至已經不顧肩部撕裂的傷處,破口大罵:“沒本事、沒資格,和真正的教團一比,根本就是什麼都做不到的垃圾貨色!就是這樣的垃圾,耽擱我多少年!我的天賦、青春,都毀在了這垃圾上,還要像爬蟲一樣在溶洞裡折騰,去特麼的披風,去特麼的忠誠……呃!”
話音驟然變調,與喉管、皮膚、筋膜、骨骼被切開的細碎聲音雜揉在一起。
燕芬拔刀、橫抹,切開了自家丈夫的喉嚨,讓傾洩的氣流雜音與汩汩冒出的血液,消耗掉了張六安最後一點兒生機和野心,同時也消耗掉了她最後一點力氣。
短刀落地,雙手發軟,燕芬幾乎撲在了張六安的屍體上,可最後她的手肘還是支立起來,和身下這個曾經最親密的男人堅定地保持距離。
第四百四十一章
大禮包
清晨6點到7點,模拟天光照明徐徐調整亮度,通氣設備在電力支持下,送來了清新的涼風,輕拂過孩子的面頰。
細微的光感和觸感,觸動了菠蘿的生物鐘,他眨動眼睛,從睡夢中醒來,第一時間就覺得臉上皺皺的,微溫卻堅硬的金屬手臂,把他的臉烙了幾道印痕,摸上去凹凸不平。還有脖子,也不怎麼舒服。
哎呀,昨天晚上究竟是怎麼睡的!
晨起的迷糊感一時半會兒消不下去,菠蘿就覺得自己的腦袋左搖右晃,随時都可能再栽倒……要不,再睡一會兒?
唔,還是不要了吧,好像有什麼事情忘記了,而且是很糟糕的那種。他用左手揉眼睛,同時有一下沒一下地在模糊記憶中翻找。
這時候,房間門響了兩下,然後被推開了:“菠蘿,今天早飯是皮蛋粥,趕緊洗漱啊,不然就涼了。”
“哦,知道了芬姨。”
菠蘿又晃晃腦袋,撐着地闆起身,記憶一點一點兒地浮現:媽媽出遠門,芬姨每天早上過來送飯,現在是飯點兒,然後……
“啊,芬姨!”
菠蘿猛地跳起身來,追出門去。
前方燕芬轉身,正好接住小炮彈似的菠蘿。
肢體接觸後,夢境和現實的荒謬距離在快速彌合,菠蘿心裡頭砰砰直跳,緊張地擡頭打量。在他眼中,芬姨臉上還好,不過脖頸上有明顯的勒痕,臉色也很蒼白――這些細節,将平和日常的幻覺打得粉碎,也讓周圍所有的一切迅速變得真實起來。
菠蘿記起來了,昨晚上,潛艇逃亡、事故、還有熔爐先生。他在熔爐身邊哭泣、神奇的充電、還有傾述。種種的畫面掠過,再逐一串起來。那本應該是躁動不安的前幕,菠蘿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可是,可是……
“芬姨,你有沒有見到熔爐先生?”
燕芬聞言微笑,彎腰給菠蘿臉上一個親親,又将臉頰擱在他的小腦袋後面,輕聲說話:“當然見到了,而且承蒙相助,今早上才沒有耽擱菠蘿你的早餐呢。”
“不要輕描淡寫的好不好!”菠蘿大聲抱怨,離得近了,他還能嗅到芬姨身上的血腥氣和藥味兒呢,顯然身上的傷勢很是不輕。
燕芬仍然微笑,轉而和菠蘿正面相對:“啊呀,那還真是對不起了,可是事實就是這樣沒錯。”
菠蘿很看不起這種把他當小孩兒的行徑,但又拿芬姨沒辦法,隻能退而求其次,再問道:“熔爐先生呢?”
“熔爐先生有事先離開了,而且開走了展廳裡的越野車,盛惠28點數。”
“啊?”
菠蘿清楚地記得,那個越野車是媽媽純手工組裝起來的紀念品,雖說是挂着價碼,其實根本不外銷的……哦,好像昨晚上熔爐先生提了一嘴。
可28點是啥意思啊,還不如直接開走呢!
菠蘿覺得,大人的邏輯世界實在是太荒唐了,這某種程度上沖淡了他對昨晚上一系列未知事件的專注度。此時,燕芬又用其他因素加以幹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