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北山雪繪的聲音低弱,唇形不顯,換了别的話是很難分辨的。偏偏這段岡野宗一郎實在是太熟悉了。
他先是愕然,随後忍不住笑出了聲。這不就是他們萬靈教團的祝文嗎?
這套明顯改源自佛經的祝文,改編者挺沒誠意的,然而在“佐嘉衛門”的靈光覆蓋範圍内,确實還頗有靈驗。若非如此,他們這些眼高于頂的能力者,又有誰會理會?
沒想到,北山雪繪還是位虔誠的教衆呢!可是,在他這位萬靈教團的高級幹部眼前,念誦萬靈咒……這是迎合吧,一定是迎合吧!
“來吧,北山太太,我來教你更正确的念法,我将為你展示神迹,讓你看到新的世界!”
岡野宗一郎想拿出些傳教的模樣,也許會有趣。可說了這麼多,他已經被體内的火焰炙烤得口幹舌燥,再也忍耐不住,一步邁上前去,伸手就抓住北山雪繪深藍色和服的前襟,連着内襯,一塊兒撕開,連束身帶都給扯松脫了。
北山雪繪松開的領口處,仍沒有暴露太多,然而清晰完美的鎖骨,是屬于成熟女性的另一份性感。
岡野宗一郎興奮得幾乎要嚎叫出聲,他也顧不得再去找床鋪什麼的,身子就往下一壓,要去再度品味北山雪繪身上清冷的芬芳。
可就在這瞬間,他胸口猛地震動,出現了一些阻力,并不是太大,但某種難以理解的奇怪體感,就從那裡開始,一路向後,在胸腔裡攪了一攪,接着背脊穿出。
麻木與微痛、還有人體本能自發覺醒的恐懼,一發的湧上來,他睜大眼睛,看向身下近在咫尺、卻仍然以那種獨特的僵硬感喃喃念咒的美麗臉蛋,而第二次、第三次貫穿性沖擊連續襲來。
岡野宗一郎終于将視線轉向了自己的胸腹之間,然後他就看到,三根有大拇指粗細的藤條,正從他胸腹不同位置貫入體内,并從他看不到的背後穿出。
恐懼刺激了靈覺,他雖然看不到,卻能感應,三根藤條正在背脊上方交織翻轉,如靈蛇般遊動盤繞。
哪兒來的藤條……我要死了嗎?
困惑和恐懼,還有緻命的真實傷害,瞬間帶走了他所有的力氣。
他身形發軟,根本不可能再支撐身體,自然倒向身下的北山雪繪,可是第四根、第五根……岡野宗一郎已經完全數不清楚,他殘存的的意識已經不适合如此複雜的工作了。
無數根藤條、樹根從北山雪繪淩亂的和服裡,從原本整齊的榻榻米之後,也從上下左右的牆壁和天花闆上飛射出來,不隻限于岡野宗一郎的胸腹背脊,還有手足、頭顱以及一切可以穿刺着力、吮吸血肉的地方。
轉眼間,岡野宗一郎便被藤條樹根架在半空中。他竟然還沒死透,熟悉的咒音仍在耳畔回響。
為什麼會這樣?
岡野宗一郎當然不甘心以這種方式窩囊地死去,他也嘗試念咒,調動超凡力量自救,但所有的一切,都消融在北山雪繪那僵硬的語調下。
他的超凡力量波瀾不興,已被穿入體内的藤條樹根收取了一切生機活力,變成了一潭污濁的死水。
而殺死他的力量源頭……
岡野宗一郎發出“嗬嗬”的混濁聲響,努力伸出手,想去觸碰近在咫尺的美麗面孔。
然而,已經被數根藤條、樹根穿透的手臂,已經徹底喪失了動能,指尖前進了不到一公分,甚至連一毫米都沒有,就永遠地僵在了半空中,且在藤條、樹根貪婪的吮吸下,迅速地萎縮枯幹,失去了一切實質性血肉和水分。
他的身軀也是如此,化為了一具幹癟蜷縮的屍體。
如此驚悚的情景發生在眼前,北山雪繪嬌美的臉蛋兒仍然是最初時的模樣。她隻是停止了念咒,眼神似平靜、似空洞地投向前方。
半空中,岡野宗一郎的殘骸被逐漸退去的藤條樹根牽引,由于水份和營養物質的迅速抽離,支撐他體格的骨頭也很快喪失了強度,咯吧吧地碎裂,根本不可能抵抗四方的拉扯力量。
轉眼間,就從一具幹屍變得不成人形,繼而幹裂崩解,大部分殘骸被藤條樹根帶走,送進了隐秘的垃圾道,但還有一些皮肉碎片從藤條樹根之間簌簌落下,灑在玄關和榻榻米上,有一些也沾在了北山雪繪雪白的足袋邊沿。
而此時,高級智能管家終于克服了之前的病毒入侵,重啟并恢複了功能。這點兒人體組織碎屑,自然由一旁自動激活的多功能家務機器人過來,打掃幹淨。
靜音吸塵器吸走了那些人體組織碎屑,包括足袋上沾染的那點兒。期間北山雪繪一動不動,直到清掃工作完成,她才做出了起身的姿勢。
然而動作做到半截,後續的力道忽地接續不上,她身形一軟,就那麼仰面倒在已經千瘡百孔的榻榻米上。
她又做了一次嘗試,可連肩膀都沒能離開地闆,隻有手指和足部微微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