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這話好像不該說,你肯定在心裡頭咒我呢!”
“坑人。”
信息在虛無中穿梭傳遞,“老手”瞬間變成了啞然的一方。
也在此時,就是這片虛無之中,似乎傳來“卡索”一聲響,就如同零件鉚合,模塊對接,從上到下,從裡到外,統統嚴絲合縫那般通透清爽!
精神層面,簡單清晰的結構立起來,隻是基本零件的拼合,卻是出奇地穩妥。
這還不能稱為“庇護所”,可地基已經在建了不是嗎?
劃出的臨時“授課空間”變得動蕩起來,無數昏蒙的暗影在穿梭,還有丁丁當當的金石敲擊聲,有嘶啞的吼叫聲,不斷沖擊心口腦門,熾熱滾燙。
“老手”并不驚訝,在前些年初次接觸時,他已經有了類似的體驗。這應該是對面積壓已久的情緒吧,裡面攜帶着大量的信息。但很可惜,他沒能力一一分辨,隻能眼睜睜看着它們在一次絢爛的展示後,氣泡般幻滅。
這其間,唯有一段咒罵頗是清晰:
“荒野的破花樣!”
“老手”迅速反應過來,針鋒相對:“啧,城裡人!混成你這樣也少見。”
“……”
“喂,你叫什麼來着,至少讓人知道,老頭子到底坑了哪個?”
“……”
“……嘁,城裡人就是窮大方!”
黑暗還是黑暗,設備微光照不透的黑暗。
周邊物質環境沒有任何變化,可“老手”看到,有微弱而倔強的光芒熄滅了。虛無世界半邊的支撐消失,剛架起的地基崩塌,潰散無蹤。
身邊這個可能見過,卻已經認不出來的“舊相識”,終于還是死掉了。
“老手”做不了什麼,隻能确信,他已經把新的“庇護所”的施工圖牢記在腦子裡,沒一點兒錯漏。
天色微明之時,殷樂端着餐盤,悄然來到羅南卧室外面,蛇語正安靜的跪坐在那裡,姿态娴雅而穩重,仿佛可以永遠保持下去,不會有任何的厭倦或懈怠。
昨晚回來之後,羅南忘了把隐默紗還給她,所以如今的蛇語是以本來面目示人,極其相似的輪廓,隻是增減“幾筆”,便有“北山雪繪”處少見的陰鸷幽冷之氣,隐透在眉梢眼角,讓周邊氣壓平白降了幾分。
于是殷樂才記起,這是一位以陰狠神秘著稱的b級強者,就算自己背靠血焰教團,近日來也多有增益,多半還不是對手。
然而看到這般厲害角色,在此伏低做小,殷樂不免有些征服性的快意。她都如此,屋子裡那位竟然能淡漠以對,着實不知腦中是怎樣的結構!
心念百轉,面上卻是平靜無波,公事公辦:“先生在裡面?”
“一夜未眠,大約還在畫。”
殷樂猶豫了一下,還是向前邁步,蛇語适時打開格子木門,請她進去。
卧室内,羅南仍然是昨晚上“莫老闆”的裝扮,衣帶未解,連隐默紗的效果也沒撤下。他端正坐在榻榻米上,手持電子筆,直面身前的虛拟工作區。
可以看到,他眼眶裡密布血絲,頗有倦意,手上沒有實質性動作,卻一直在小範圍内點畫虛描,這樣看,似乎又有些亢奮。
不過總體上,他還隻是在發呆。
既然進來了,殷樂便輕聲招呼:“先生,您用些早餐可好?”
“放那兒就行。”羅南回應挺快的,顯然并非專注或神遊,而是雜念叢生的狀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