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石榴姐。”
他是打給自家表姐莫菡,也是剛才來電的兩人之一。
莫菡那邊明顯在上課,接得快,嗓門兒低,還是能聽出沒好氣的意思:“這是浪回來了?别找我,是嶽琴找你,看樣子是挺急的。”
羅南立刻就聽明白了,肯定是嶽琴打他的電話沒打通,又擔心是羅南故意不接電話,就找了莫菡幫忙。
這種做法,除了急迫以外,也是過于小心了,顯示出嶽琴對這邊還是敬畏的心思居多。
不過,能夠把嶽琴逼到這份兒上,裡面肯定還有很多曲折,羅南沒指望一下子想清楚,也不想費這個腦子,便對莫菡含糊哼哈幾聲,挂了電話。
這時羅南也想到了,同在遊輪上,不久前還打了照面的夏城舊人。
那位,是嶽琴的父親吧,叫什麼來着?
第五百七十六章
找樂子(下)
嶽争坐得筆直,比上學的時候,在課堂上表現得都要闆正。
不是他願意這樣做坐,而是卡在他脖子上的金屬環,一直釋放麻痹中樞神經的微弱電流,讓他全身上下提不起半點力氣,别人擺什麼姿勢,就是什麼姿勢。
他感覺自己更像一個高位截癱的病人,被放置在輪椅上,和C組其他兩個難兄難弟一起,由身後和身側那些黑西裝控制着,穿過長廊,進入到這個陌生的房間裡。
然後他看到了A、B組的那些人,看到他們同樣好似癱瘓的狀态,更看到他們身上延伸出去的導管,以及在導管中流淌的血液。
耳畔響起嗚嗚的聲音,來自兩個難兄難弟,也許還包括他自己。
事态不以嶽争的意志為轉移。
前面A、B組的家夥,待遇甚至比他們還要好一點,至少有沙發和鋪着地毯的地面可以躺。他們後來的這一波,就隻能坐在輪椅上,靠着牆邊,肩并着肩,手腳發抖,等待厄運降臨
嶽争完全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開始他不知道,這些面無表情的黑西裝是由誰指使,為什麼突然襲擊他們,擊倒了老劉,扒掉了他們的通訊設備,又單獨把他領到這裡來。
現在,進入到這個套間裡,看到了那團懸空的、似乎微微蠕動的肉瘤;又看到有關導管、供血者和儀器設備;以及床上半躺着的、正接受輸血的中年白人……
上一系列的問題有了答案。
可是這家夥究竟是什麼來路,他依舊一無所知。
糟糕至極的境地,嚴重的信息不對等, 讓嶽的思維隻能趨向于無限腦補。在過去的幾分鐘裡,他至少考慮了十多種可以作為懸疑或恐怖小說的可能。
但最終,所有的一切又都化為了毫無意義的情緒濁流,肆意的擠壓他的心髒,攪拌他的腦漿,讓他全身上下都變成了持續加熱的高壓鍋,幾乎要把他的眼珠子給擠爆出來。
嶽争拼了命的想掙紮,脖子上的電環卻恰到好處地控制住他,一次次消減他的努力,加劇他的絕望。
終于,在一波強勁的情緒洪流漫過去之後,嶽争的狀态不可避免的進入低谷。
他精神恍惚,表情木然,看着那些黑西裝還有一些醫護人員,在房間裡往來忙碌,調整導管,調試儀器,完全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末了,他腦子裡隻剩下一個念頭:
他是怎麼落到這個局面的?
恍惚還有印象,短短十幾分鐘前,作為随
時可能躺上手術台的人體實驗材料,他固然有些面對未知的惶惑,卻并不像他父親那樣嚴重焦慮,甚至有點躍躍欲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