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差了這幾秒,那逐漸回歸血肉形态的大門像是終于無法維持原本的形狀一樣,猛然坍塌了,像是一張猛然閉合的嘴巴。
上下的血肉彼此貼合,眨眼間就長在了一起。
那巨大而醜陋的肉瘤狀建築正在崩潰,而始作俑者則被埋死在了廢墟之下。
走廊的牆壁和天花闆已經失去了一開始的形狀,像是閉合的喉管,正在蠕動着緊縮,不過眨眼之間,原本能通行數人的通道,就被壓縮成到了雙臂都無法伸展的地步。
呼吸的空間,掙紮的餘地,都在被吞噬,消耗。
但是,這卻已經無足輕重了。
溫簡言感到,凡是接觸到血肉牆壁的地方,都開始變得冰冷,熱量和生命力在從身體之中抽離,流逝,一股熟悉的感覺襲來。
像是之前在遊樂園之中時,神智被污染時他曾經曆過的一般。
思考能力在消失,視線的邊緣在潰散,一切都變得詭異,扭曲,光怪陸離,他似乎正在飛快的變得混亂而瘋狂。
在幻覺之中,溫簡言看到,在興旺酒店的上方,是一隻巨大的血色眼球,一動不動,一眨不眨地注視着他。
與之相比較起來,一切都極其渺小。
可怖、可怖、可怖。
所有的景象都能夠令人在恐懼中發狂。
正在潰散的血肉酒店正位于瞳孔的正中央,像是被視線凝固,鎖定,散發出不祥的死亡氣息。
滴答。
遠處原來聲響。
像是什麼東西滴落了下來。
滴答、滴答、滴答。
接二連三。
雨滴落在了酒店之上,在和那畸形血泥接觸的瞬間,下方的可怖肉物瞬間抽搐起來,像是尖叫一樣發出滋滋的聲響。
雨越下越大。
溫簡言耗盡了最後一絲氣力。
眼皮像是灌了鉛一樣,落了下去。
陷入了一場黑色的長夢。
一條無形的道路在荒蕪的原野上延伸。
這條路通向了人類世界之外,連接着詭異死寂的巨大墳場,甚至還有……墳地更深處的,更恐怖的世界。
那是即使是這條路都無法到達的禁忌之處。
冥冥中,似乎有什麼人在一遍遍默默念誦着,像是來自遠古的咒語,被重複了上千年,上萬年。
道路的盡頭,開始建立起了城鎮。
那城鎮不大,無論經曆了多少年都不會擴大,無論經曆了多少戰火,都不會消失也無法消失。
它隻為了這條道路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