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沒什麼大不了的。
溫簡言有些遲疑。
他們對彼此做過更親近、更糟糕的事。
更惡毒、更殘忍的事。
和一把捅入心髒的尖刀、一次熱汗淋漓、皮肉扣合的短暫激情比起來,一個親吻是如此無害……
隻是用嘴唇輕輕碰一下。
僅此而已。
又不是多麼敏感的位置……事實上,在很多文化裡,親吻隻是禮儀的一部分……隻是在面頰上輕輕一碰,沒必要大驚小怪,對不對?
像是被重力捕獲,被無可抗拒的地心引力在拉拽着。
青年垂眸,傾身。
軟而熱的嘴唇觸印在了傷口附近的皮膚上。
隻一下,就離開。
落下的有多輕柔,撤走的就有飛快。
像是一片羽毛蹭過鼻尖,一片雪花落上眼睫,隻一瞬,就輕而易舉的消失不見,不會對這個世界産生絲毫影響……甚至不會留下半點蹤迹和溫簡言一開始料想的一樣:
無害。
一下子,似是火星落入幹燥的柴堆,平底一聲轟響,原本就已經被撕扯到極緻的空氣之中似乎有什麼被拉斷了。
溫簡言不确定發生了什麼,他隻覺得對方握着自己手臂的力道一下子變大了,隻是一瞬,原本的距離就被徹底消弭。
那雙金色的雙眼像是被熔熱的岩漿,毫無保留地向他傾洩而來,被他體溫焐熱的地方一下子就不僅僅局限于對方的肩膀了,大腿被對方的身體擠壓着,力度大到到幾乎令他感到疼痛。
燥熱的火燒了起來,燒得一片混沌,烈烈作響。
“嗡嗡”。
手機的聲音來的突兀。
隻一聲,就将溫簡言從剛剛那短暫的怪異的狀态中拉扯了回來,他一個激靈,如夢初醒,飛快地别過臉:
“……見鬼。”
他不知道在向誰解釋着:
“我得看這個……是其他人發來的……總之我必須”
在這個過程中,手機一直在“嗡嗡”響着,锲而不舍,揮之不去。
如果說巫燭在以往和溫簡言相處的過程中學到了什麼,第一條一定會是:
不要逼迫太急。
現在被他困在懷裡的,是一個難以捉摸的奇妙生物……無法被恐懼控制,無法被強權捕獲、更無法被秩序馴服,就像沙子,越用力捉住,就越會飛快地從指間溜走。
并且還會在消失前,為妄念者留下終身難忘的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