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一直緊攥着溫簡言腳腕的浮屍也漸漸下潛,身形漸漸變得模糊起來。
如果溫簡言沒猜錯的話,應該要不了多久,它就會去找那位真正的油畫攜帶者去了。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是絕對躲不過“住客”的襲擊的。
與其坐以待斃。
不如放手一搏。
溫簡言一咬牙,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
一雙琥珀色瞳仁之中閃爍着仿佛能夠燒幹一切的烈烈大火。
垂在身側,微微顫抖着的手指猛地收緊,放棄了激活道具的準備。
他媽的,拼了!
不遠處。
陳默和雲碧藍很快嘗到了孤注一擲的代價。
由于他們毫無顧忌的行為,也很快身陷險境。
水面之下,無數慘白腫脹的浮屍湊近,臉帶詭異微笑,伸出青白冰冷的手指,捉住了他們的腳腕,小腿,以一種無法抵抗的力量和速度,将他們向着水下拉扯而去。
“媽的,放手!”
雲碧藍咬緊牙關,煩躁地咒罵着,試圖從浮屍的手中掙脫,但很快,下一隻手就伸了過來,就像是深陷泥沼一般,下沉的趨勢無法阻擋。
而陳默那邊的情況更糟。
因為……就在他身上。
短短幾秒的時間,他的大半個身子就已經陷入了冰冷的雨水之中,水下是無數慘白恐怖的屍體,帶着陰慘慘的微笑,向着他伸出雙手。
陳默奮力掙紮,和那些恐怖的東西艱難搏鬥着,但卻仍然一個勁地被向下拉去,越來越多冰冷慘白的手臂攥住了他。
正在這時,旁邊傳來一個冷漠而沙啞的聲音:
“畫。”
“……?”
陳默一怔,扭頭看去。
少年站在雨中,低垂着那張沒有血色的,蒼白的臉,一雙黑到詭異的瞳仁注視着陳默,向他伸出手,說:
“畫呢,給我。”
陳默這才如夢初醒。
他艱難地伸出手,将那被雨水沾濕的畫布遞了過去。
一直在隊伍邊緣若即若離,除了偶爾給出建議之外,從一開始就沒有試圖參與這一切的白雪……
第一次主動接過了畫。
他微微擡起那張面無表情的,仿佛人偶般蒼白冰冷的臉,視線落于溫簡言頭頂的虛空之處,似乎在注視着什麼旁人無法看到的存在。
在那瞬間,溫簡言感到,始終挂在自己身上的沉重重量像是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