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1頁)

沿江公路長而安靜,暈昏燈火延綿向遙遙處。

跑車在夜色裡化成一道飛掠的光影,沖向遠處。

我腦海裡冒出一個詞兒:煞風景。

江弋這人我是知道的,他不痛快,總要找些事來發洩。

譬如婚禮上,他丢下我,跑去玩兒賽車。

不知道發什麼瘋,不要命似的。

把同伴都吓到了,慌忙給他父親打電話。

他父親親自去把人找了回來。

彼時江老爺子還健在,他是真不慣着江弋。

那一次打得特别狠,家裡沒人敢攔。

江弋又是硬骨頭,跪在地上直着脊背,一聲不吭。

就是不服軟。

最後,還是我抱住他,用身體擋江老爺子的拐杖。

老爺子沒收住力,打在我肩膀上。

我疼得悶哼了聲,迎上江弋暗沉發狠的眸光。

「沈槐書,你給我滾開。」他說。

跑車轟轟聲從遠處迂回,江弋洩了火氣,消停了。

車停靠在沿江公路。

我微微眯眼,依稀可以瞧見,伫立在跑車旁那道身影。

夜色浮沉勾勒出他迢迢身姿,他在寂靜掩映裡,低頭點煙。

火苗亮起熄去,隻剩下指間一抹猩紅。

我曾在無數靜谧的歲月裡,懷揣各種情緒,注目他離開的背影。

如今再看,隻覺心尖空空無半點波瀾。

甚至連因為我母親離世,而對他生出的那絲怨怼,也消失了。

終于,什麼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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