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來,鐘鹿呦也覺得南宮烨離的愛,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
這樣的愛落在了她的頭上,她接對了便是上天給她的天大的寵幸,可若沒有接對,那便成了她親手編織的地獄。
就在她想的出神的時候,趴在她身上的男人不安地動了幾下,大喊道:“母親,你不要走!母親……”
鐘鹿呦吓了一跳,低下頭,看到懷裡的男人緊閉着雙眸,眉頭緊皺,應該是在夢魇中,鐘鹿呦甚至還看到了他眼角閃爍的淚光。
鐘鹿呦突然想到了江湖上流傳的一些謠言,說是郡主死的并不尋常,可是具體怎麼死的,又是衆說紛纭,沒有一切确切的消息。
鐘鹿呦看着他像是孩子般無助的樣子,心裡的有一處地方變得柔軟了起來。
外人都說丞相大人心狠手辣,鐵血手段,可是誰有見過他私下裡這麼無助的一面。
鐘鹿呦忽然覺得有些心疼,下意識地擡起手想要舒展他的眉頭。
可是她的手剛剛觸到他的眉毛,南宮烨離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睜開眼睛,充滿紅血絲的黑眸中,迸發出陣陣的寒意。
手腕上傳來鑽心的疼痛,鐘鹿呦的手猛地往後縮,“丞相……烨……烨離,是我。”
等到看清身下的人,南宮烨離眼中凍結的那一層冰才慢慢碎裂,他微微喘息着,胸膛一起一伏重新趴回到鐘鹿呦的身上,目光迷離地看着鐘鹿呦是,聲音沙啞地叫了一聲鐘鹿呦的名字。
鐘鹿呦手懸在半空中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放在他的後背上,輕輕拍了拍。
“烨離,你放心睡吧,我就在這裡,哪裡也不去……”
南宮烨離漸漸斂去身上所有的鋒芒,在鐘鹿呦的懷中蹭了幾下,然後閉上眼睛,再次安睡了過去。
雖然他趴的那個位置着實有些尴尬,可是,鐘鹿呦低頭看到他安靜的睡顔,一時間有些看呆了。
平日裡,他是冷血無情,讓人聞風喪膽的丞相大人,可是現在閉上眼睛,精緻的眉眼,完美的側顔,現在看來他就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矜貴的貴公子,像是一塊渾然天成的,絲毫不需要精雕細琢的璞玉,讓人根本移步開眼。
鐘鹿呦越發覺得,上輩子自己确實是眼瞎了,放着這麼一個璞玉不去喜歡,非要去喜歡一個歪瓜裂棗,還是心術不正的歪瓜裂棗。
她的心裡突然有一個想法慢慢浮現,然後變得越來越清晰。
既然終究是要嫁給他,那麼這輩子,如果她努力地去愛上他,那他們兩個人的結局會不會變得完全不同。
不知不覺,鐘鹿呦也就着這麼别扭的姿勢就睡着了,等到再次醒來的時候南宮烨離已經離開了。
書房内。
南宮烨離已經全然沒了睡着時的柔軟,他渾身散發着蝕骨的寒意,目光陰鸷,熟悉他的易寒一看到他這樣的眼神,便知道有人要遭殃了。
“易寒,晏戍去了何處?”
易寒示意隐藏在暗處的暗衛現身,暗衛像是一個影子很快跪在了南宮烨離的面前。
“回主子,二皇子從丞相府離開之後,先是去了鐘府,與鐘府的表小姐陸雲容見了一面,然後便會宮中向皇上複命了。”
“還有呢?”南宮烨離眼神微微迷了起來,散發出危險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