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别太過分!”
“我就是這麼過分,你能把我怎麼着?有本事快點好起來,繼續逞強作威啊!”
“……”
他不吭聲了,楊千語也沒工夫繼續磨叽下去,彎腰又拽了拽被子,“手松開!”
“不一樣……”男人陰陰咬着牙,氣悶地吐出幾個字,又抿
着唇,一副委屈扒拉的樣子。
“嗯?”楊千語沒聽懂,皺眉看向他,“什麼不一樣?”
他臉色更窘,臉紅得像要滴血:“現在跟以前不一樣……我現在的身體,很醜,怕吓着你……”
他還真是在乎這個。
難以想象,以前那個霸道強勢到令人發指的封墨言,如今竟這麼地玻璃心。
“那你不翻身,生了褥瘡,皮爛發臭長蛆,到時候可就不止是醜了,而是惡心,還會要你命!”
封墨言眼睛看不見,可腦子的想象力依然存在。
被她描繪的那副場景惡心到汗毛直立,他氣急敗壞:“楊千語,你現在怎麼這麼毒舌?!”
“這就毒了?你以前可我比這更毒好多倍呢!”
男人瞪着眼,一臉質疑。
楊千語沒了耐心,直接上手,扒開他攥着被褥的手指,在他抗議之前,一把掀開了被子。
封墨言沒再反抗——實際上,他現在就是刀俎下的魚肉,也無力反抗。
他緊緊閉上了眼睛,頗有點掩耳盜鈴之勢。
而楊千語,看着面前“坦誠”的男性軀體,一時也震驚的僵住了。
原來他不止是臉上瘦削了許多,就連身上,也已經瘦得隻剩皮包骨了。
曾經強健的肌肉線條,如今隻隐隐可見,腹前被紗布層層纏繞着,依然有血水滲出,心髒處還連接着管線通往床邊的醫療器械,随時監測着他的生命體征。
其餘各處……手臂,肩膀,雙腿,都有不同程度的淤青或傷口,輕輕淺淺,有的已經恢複成淡黃色,有幾處嚴重的,還是青紫泛血的狀态。
他好像……渾身骨頭皮肉都碎了一般。
轉念一想,那可是從七樓墜落,摔下來可不得粉身碎骨。
他能活過來,真真是個奇迹。
封墨言雖看不到,卻也能感覺到她的視線久久凝望在自己身上。
若是以前,此情此景他肯定要暧昧地調侃幾句,占盡便宜。
可現在,他……
這種做為弱者,被人看光,不留餘地的感覺,仿佛渾身似火燒一般。
“你……你看夠沒?宮北澤說你追求者甚多,也有男朋友,怎麼——很多年沒看過男人的身體了?”
他别扭又冷淡地開口,故意用兇悍僞裝此時的尴尬羞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