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達成目标,他舍棄廉恥,不擇手段,本人也做好了被人厭惡被人輕賤的心理準備。
然而當這一刻真正來臨,沈橙發現自己沒有辦法表現得風輕雲淡舉重若輕。
他下意識去看她的眼睛,捕捉她的“說謊”細微表情,試圖證明她隻是在“因愛生恨”、“惱羞成怒”的前提下說出的氣話,而不是像其他富家子弟一樣,視他為一件貨物,一個明碼标價寡廉鮮恥的玩物。
沒有。
他失望地發現,沒有任何僞飾的痕迹。
她甚至是在一種冷靜的狀态下,眼眸微眯,略帶戲谑與挑逗,如同貓兒懶洋洋欣賞着自投羅網的獵物。
等待着飽腹一頓。
他竟在她冷漠的視線内無所适從。
般弱眉尖一挑。
這段感情以女追男開始,男主滴水不漏,表面對她溫柔體貼,百般呵護,實際上早早掌握了主動權,讓雇主慢慢地順從他,習慣性聽取男方的意見。
沈橙處在最有利的戰略高地,一個舉動輕而易舉影響女方的心情。
就比如說大四的實習,沈橙原先是要跟着同班一起去外市的,結果雇主完全離不得人,又哭又鬧,更對自己的爸爸軟磨硬泡,硬是把實習生的沈橙破格塞進了世界五百強的大公司裡,從而邂逅他的伯樂,步步高升。
本就是嬌慣着長大的獨生子女,沈橙利用這個點,不動聲色把雇主養得嬌氣脆弱,一旦兩人分離,雇主就像是魚兒離開了水,沒辦法自己生存。
靠着這種病态依賴,熊家父母再怎麼樣對沈橙不滿意,也不能把他硬生生地趕走。
最後女兒又是一哭二鬧三上吊,熊家父母心疼她,隻得捏着鼻子認下了這個一窮二白的農村女婿。
“現在還有二十八分鐘。”般弱問,“你還要看我看多久?等會床上細細看不行?”
沈橙身體一僵。
“算了,等人是一件很麻煩的事。”她勾起短發,像是一彎欲要見血的鐮刀,割裂他的心潮,“那就一起洗好了。”
那驕矜的眉眼和散漫的語氣,跟沈橙打過交道的富二代沒什麼不同。
或許氣勢還更勝一籌。
每一根頭發絲都張揚着優越感,枉顧别人的意願,将尊嚴随意踩在腳底下,以為金錢就能衡量一切。
傲慢得令人厭惡。
“我是來送外套的。”沈橙收斂表情,垂下眼眸,“請你不要自作多情,我還不至于窮到出賣自己的身體。”
他冰冷得像是一座禁欲的貞烈牌坊,排斥一切觸摸與亵渎。
這模樣也是難得一見的。
終于不給她裝溫柔斯文的面孔了嗎?
般弱就像聽到什麼笑話一般,眼尾跟嘴角同時上揚,狐狸眼名副其實,“沈橙,你是什麼貨色,你自己心裡清楚,跟我還裝什麼清高呢?你收了我的禮物,享用了我的好處,到頭來隻付出一些不值錢的甜言蜜語,還不走心。”
“你現在還想我把你當祖宗一樣供起來三叩九拜啊,到底是你天真還是我傻呀。”
她頓了頓,春風滿面,“請問您配嗎?”
被前女友這樣的羞辱,男生的臉色明顯陰沉起來。
般弱不耐煩揮了揮手,“行了,老娘事兒多,忙着暴富,沒空跟你玩什麼欲擒故縱,純屬浪費時間。你滾吧,當你的貞節牌坊去,别到我面前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