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體驗過遊樂園,生活除了學習跟農活,
像小老頭一樣,單調得乏味。
軍訓時候,
新生們嘴裡蹦出一個又一個話題,
時尚、明星、高科技等等,
他全插不進去。
他有着茂盛的野心,
卻時常與自卑為伍。
于是在某一個節點上,
沈橙崩潰了。
積累多年的憤怒沖破胸膛,摧毀理智。
他猛地起身,眼眸猩紅,“是,我沒來過這樣高檔的餐廳,也沒吃過這樣貴的牛排,我沒畢業,存款不到五十萬,為了替老闆留住客戶,我一晚上能趕四趟酒局,喝到胃出血,淩晨在醫院打點滴——”
熊父處變不驚,雙手交叉,冷靜審視着對方的狼狽。
“所以你在跟我賣慘,想要争取點同情分?恰恰相反,你形容得越是糟糕,我就越為你們的未來而擔心。如果你以後有了孩子,我想你不會願意自己的女兒淩晨還在醫院,為沒出息的丈夫奔波。”
“不。”
沈橙攥着拳頭。
“我是說——”
他氣息微喘,心髒疼得仿佛要裂開。
就像是,第一次在國旗下宣誓。
哪怕沒有嶄新的、潔白的、與之相襯的校服。
而此刻他喉嚨嘶啞,目光滾燙。
“我會拼命愛她,為了她,我可以忍受一切的委屈、疾病、疼痛、不公平。”
熊父靜靜凝視他。
“那又怎樣呢?”
是啊,那又怎樣呢?
她想要的東西,你需要花上五年、十年甚至是一輩子為她争取,而她的期待感早就在無味的生活中消磨殆盡。
年少無為就是你的罪名。
沈橙一腔熱血熄了火,剩下泛紅的餘燼。
他忘記了社交禮儀,忘記了得體招待,一言不發往外走去。
熊父看人渾渾噩噩走了,又沉思坐了一會兒,打了電話。
當對方接通,他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