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對方接通,他歎了口氣。
“囡囡,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你爸啊,今天是把人徹底得罪了。”
般弱遠程遙控,有些好奇,“那他同意了嗎?”
她壞得很,給熊父傳授了不少裝逼絕招,錢當然是不能真給,如果對方要了,必要時候可以丢出一句“你看你配嗎”,嘲諷力杠杠的。
“沒。”熊父搖頭,“那小夥子骨還挺硬的。”
這點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熊父看人很準,也看得出這個男生城府深沉,有着一股往上爬的韌勁。
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年輕人根基尚淺,欠缺的隻是時間跟機遇。
他老闆講究狼性文化,如果放他進去,興許真能對上貴人的眼。
熊父還做了個預判,想着對方可能會采用拖字訣,先釣着不放,沒想到他那麼堅決,竟提出了婚前财産公證,不要熊家一分錢——比起沖動起來不顧後果的年輕人,沈橙成熟冷靜得可怕,他的規劃遠超于同齡人。
說真的,熊父那一刻産生了瞬間的動搖,誰不希望自己女兒找個好人家,拼命愛着她,一輩子寵成小孩。
般弱手指繞着頭發。
“爸,如果我真的要跟沈橙這樣的窮小子結婚,你會同意嗎?”
熊父沉默了。
欣賞是一回事,但做女婿又是另外一回事,他的女兒被寵壞了,像個傻白甜,容易上當受騙,顯然不适合找一個心機深沉的對象。
熊父想,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今天的場景可能會重演,他甯願晚節不保,也要将心懷不軌的家夥趕出他女兒的世界。
“哒哒哒。”
上樓的腳步聲。
般弱在公共衛生間刷牙,碎裂的半面鏡子裡映出一張臉。
“你回來啦。”
綠茶精功力深厚,轉眼又是甜笑的模樣,半點兒都不心虛。
沈橙的眼睛布滿血絲,紅得厲害,他嘶啞嗯了一聲,走過去,将頭埋下,湊近水龍頭,嘩啦啦的,洗了一把臉。
發梢滴着水珠,眼皮薄得能看清淡青色的血管。
“沒有熱水,好冷哦。”
般弱咬着牙刷,嘴角含了白色泡沫,說話含糊不清。
“房租快到期了。”
男生用毛巾擦着臉,“今天你下午沒課吧?我們去附近看看房子。”頓了頓,他問,“你之前住的公寓到期了嗎?”
那公寓般弱住得舒服自在,還請了經驗豐富的阿姨照顧她的豬豬。
受限于賭約協議,她當然不能回去了,于是睜着眼說瞎話,“沒錢交房租,押給了别人,收回點本。”
沈橙不再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