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是想一下細節,他就煩躁得想要抓狂。
直到沈橙看到一個男生走出陽台,黑發,赤着胸膛,身體是她喜歡的性感有力,張揚着蓬勃的荷爾蒙。
男生輕車熟路滑動着打火機,慵懶不羁咬着煙。
他就在高樓之下,煙霧缭繞,面容模糊。
以勝利者的姿态,目光輕蔑俯視着高樓之下的輸家。
他輸了。
輸得徹徹底底無法翻身。
周一,沈橙高燒退了,出院修養,父母向學校請了假。
他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偶爾出門買東西。
熊母試圖跟他搭話,緩和氣氛,但對方一言不發從她身邊經過,表情冷漠,宛如行屍走肉,欠缺正常人類情緒。
沈橙用酒精跟煙起了一座墳。
而他,就直挺挺躺在棺材中間,不見天日,不聽人言,完全地,徹底地,封住他五感。
他以為這樣就能好過。
“咚咚咚——”
熊父擡手敲門。
“小子,你差不多就得了啊,失個戀你還當世界末日嗎!”
沈橙沒應。
在熊母的擔憂目光下,熊父用備用鑰匙開了門。
一股混着酒味的煙氣充斥着房間的各個角落,嗆得人喉嚨發癢。窗戶的簾子緊緊閉着,主人不肯讓它透出一縷明亮的光,而桌上、床上、地上,随處是亂放的酒瓶和煙頭,倒着酒液,堆積黑灰。
一道陰影窩在牆角,露出的腳踝又冷又白。
玻璃杯裡盛着澄亮的酒液,他兩根手指捏着灼紅的煙蒂,兇猛抽了幾口,又動作粗暴摁進了啤酒裡。
使勁地摁。
直到煙頭都散開在酒裡。
淩亂細碎的黑發遮着蒼白的眼皮,他垂着眸,說不出的陰冷。
“你個混蛋!”
熊父又氣又心疼,恨鐵不成鋼,“你在幹什麼?靠傷害自己博取同情嗎?你覺得這樣做有用嗎?老子告訴你,屁用都沒有!”
送醫院之後,般弱将事情攤開來,一五一十地說清楚。
熊家父母早期看兒子的行為,也隐隐猜得出來他餘情未了,想着時間能治愈一切,但他們沒想到對方會偏執到這個程度。
沈橙動也不動,藏在暗影中。
“明天就是人家的訂婚宴了,你與其在這裡要生要死的,還不如把自己收拾幹淨,體面去見人,别當個見不得人的孬種!”
泡在酒中的手指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