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嗓音。
是少年幹淨清澈的聲線。
是……他的噩夢。
黑發男生緩緩放下礦泉水瓶。
對方穿了一件白色薄衛衣,天色已經暗下來,他的皮膚卻好像發着光,洛深能看見他握住礦泉水瓶的手,血管是淡青色的,讓這個男孩子,在充斥着荷爾蒙的球場上,多了幾分不合群的孱弱與精緻。
他對他的示好視若無睹。
洛深拽起毛巾,塞進運動挎包裡。
旁邊看管隊伍财物的男生有些奇怪,“師兄,這麼早就回去嗎?不吃宵夜了?”
洛深淡薄嗯了聲,“有點事,先走,你們玩,下次約。”
黑發男生後頭多了一條小尾巴。
從校道跟到校門口,從校門口跟到了便利店。
黑發男生腳步頓住,他偏過臉,眼珠移到眼尾。
眼神裡透着嘲諷和厭惡。
“小垃圾,我耐心有限,别逼我當街暴打你。”
哇,這還真暴躁啊。
般弱很識趣退了一步。
男生擡腳進了便利店。
洛深漫不經心挑了幾件東西,結賬,出門。
人還在外頭乖乖等着。
呵,耐心漸長啊。
可惜他已經沒有功夫再應付這個小少爺了。
洛深招來一輛出租車,他剛坐上去,有人按住車門,怯怯地說,“哥哥,可以拼個車麼?時間太晚了,我有點害怕。”
黑發男生轉過臉,冷淡道,“随便。”
出租車司機就問,“你們去哪?”
“金盞花大道YOKA青年公寓。”
司機唷了一聲,“公寓就在大道旁邊嘛,看來你們哥倆有緣分,還順路。”
接下來車内陷入了三十分鐘的沉默,搞得話痨司機也不敢随便搭話。
這哪裡是“哥倆”,分明是“宿敵”吧!
司機開到了金盞花大道,先把洛深放下了,由于一面是馬路,而能打開的車門是在般弱那一邊,洛深邁着長腿,跨過了般弱的膝蓋。
他頭也不回走了。
司機則是把般弱送到了公寓樓下,剛送完,就從後視鏡看到徒步過來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