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夥喪心病狂,還得寸進尺,把她菘藍綠的軟床弄成了一個狗窩,衣服亂扔,枕頭亂放,他把頭埋在枕頭裡,隻露出一截光滑明晰的脊骨,白桦樹般挺拔,那肌膚白皙沉冷的,又像是披挂了一層凜冽的白色日光。
宛如一尊被亵渎之後的精緻雪白的神明雕像。
般弱瞪了半天,愣是不敢上手。
“……喂。”
他睡得很沉。
般弱隻得跪下去,把那枕頭抽出來,免得他睡着就窒息了。
而她一扯,動靜也鬧醒了對方。
他跟着轉頭,黑發蓬松淩亂,也許是太困了,惺忪得睜不開眼,那神态是極為舒适安逸的,仿佛還殘留着夢裡溫存的腥甜,混着白松香的體味有些溫暖綿長。他還沒見着人,其餘感官先捕捉到她的存在,唇邊本能蕩出一抹笑,嗓音嘶啞,“歡迎回來。”
般弱覺得這場景可太他媽的澀了。
這誰頂得住。
也就是她這朵綠茶花修煉到家了!
般弱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人間美色,也隻是過眼雲煙——
對方從被子裡伸出冷白的手臂,懶懶圈住她的腰,“幾點了?”
般弱強忍住自己的沖動,“……放手。”
“幾點了。”
他還是用那種沙啞魅惑的煙嗓誘惑她。
“下午六點了。”
“吃沒?”
“吃了。”
“吃了什麼?”
般弱這個聲控被美色沖昏頭腦,竟不覺得他煩,老老實實地回答,“跟女同學去吃了糖炒栗子。”
他鼻尖發出唔的一聲,纏着她更緊。
“那妹妹……下午上了什麼課呢?”
薄妄也是外語專業的,知道大一新生會上什麼課,但他就是禁不住想親口問她。
——能聽到小朋友軟軟糯糯跟他一問一答,也是很愉快的一件事。
“關于聖經原文的一些解讀吧,嗯,今天是申命論的内容。”般弱低下頭,趕緊轉移注意力,放在他的一截漂亮的腕骨上,那去年的紅繩泛了舊色,她好像從來沒有見他摘下過。而從這紅繩蜿蜒過去的,是瓷器般的冰涼肌膚,肩胛骨微微聳起。
我靠。
要命的性感。
“申命論?律法與約麼……”
薄妄正回憶着自己上過的内容,被窩裡多了一隻野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