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古玩無人問津,這種情況也隻會發生在七十年代末。再過幾年,華夏文物的價值在東瀛人的推動下,開始直線上升,到了九十年代末,内陸人接力,華夏文物的價值再度飙升,一直會達到駭人聽聞的地步。
而現在,臘戌這種地方,對華夏文物有興趣的,還真不多。
“我對這些東西有興趣,我去看看?”盧燦對他做了個手勢。
“看吧看吧,如果你想要,我會給你便宜點。”阿爾達汗很豪爽的揮揮手。
嗯,這真不算撿漏,他的标價本身就不高,竟然還答應可以再便宜點。
“能看上眼嗎?爺爺,”盧燦貼到盧嘉錫的身邊,用粵語快速問道。
“整體來說還不錯,保存的也可以。不過,有兩件我有些疑慮。喏,你也看看。”盧老爺子給他讓了個身位,兩人蹲在席子面前,仔細察看這些物件。
這裡擺設的十四件古玩,全部是書房用品,應該是阿爾達汗那位叔祖生前的至愛,結果被這小子全當成地攤貨售賣!
老爺子一邊鑒定,一邊搖頭,他這是替那位死去的老者可惜。
盧燦面前擺放的是一對鎮紙,保存相當完好,壽山石材質,其雕刻風格為明代,鎮紙背面為高浮雕蟠螭紋。大開門的物件,被阿爾達汗标價十美元。
盧燦不打算還價,這個價格再還,有點虧心。他将這對鎮紙放在一邊,準備稍後付款。
老爺子遞過來的第二件是筆筒,明代南方雕刻大師朱三松留款的“喜上眉梢”紫檀筆筒,同樣是大開門物件,都不用過第二眼的。
第三件是書房中很少見的物品,也是舊時候大富之家才會有的書房擺件——紙盒。顧名思義,紙盒是用來盛放書房用紙的盒子。
這件紙盒是花梨木制成,四周刻有松竹梅三友浮雕,上下天地蓋的結構,頂部有跨扣,可以将天蓋揭開,裡面可以存放一沓紙張。南方潮氣很重,扣上蓋子後,可以放水防潮。
看其制型及浮雕風格,也是明代制器。盧燦在這件紙盒的背部,看到一個花體的“沐”字标記——這是滇省四大家族麗江木家的徽章印記。
麗江木家也是金庸小說中的明代沐王府後人。
這應該是回民起義時搶來的木家物品,不知道其它幾件是不是。
下一件物品再度證實盧燦的猜測。
這是一件瓷制筆架山,三股沖天戟,形成筆架山,通體為青花色。一側略微有沖口,露出白瓷胎。盧燦将其翻過來,底部有款。這個款制很有意思,兩個字“賜”“沐”
這是明代不知道哪位帝王,專門命令官窯燒制并禦賜給沐王府的物件。所謂沐王府,其實是平西候沐英的後人,世鎮雲南,清朝一統江山後,沐王府改姓為“木”,舉家遷往麗江躲避禍事。
第五件是海黃硯台盒。
盒子表面嵌有一塊碩大的和田黃玉,題有唐代陸龜蒙的詩詞一首,“誰截小秋灘,閑窺四緒寬。繞為千嶂遠,深置一潭寒。坐久雲應出,詩成墨未幹。不知新博物,何處拟重刊。”
硯台盒的背面同樣有款,不過這次是“玉堂清玩”款。
呵呵,這是明代權臣嚴嵩之子嚴世蕃的收藏,嚴家倒台後,這件東西不知怎麼流落到了南方,最後輾轉到阿爾達汗的祖上手中。
用這個硯台盒收藏自己撿漏的顧二娘端硯,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
第六件是明中期的烏木五福筆挂,用來懸挂毛筆的。很典型的門楹式筆挂,烏木镂雕,全身刻有五隻蝙蝠,振翅欲飛。
正品,大開門,可惜沒有留款。
第七件是和田白玉玉握。古代王公貴族家的弟子練習毛筆字時,空着的一隻手通常會被老師放置一枚玉握,以此來平衡左右手的用力程度。
阿爾達汗的叔祖,應該對中華傳統文化有着相當的造詣,否則不會知道這件東西也是書房用品。
第八件同樣很少見,是一座長約一尺,無帆的瓷器船。瓷面甲闆上首尾兩端各有支架,型制很奇特。這是瓷筆船,甲闆上的支架是用來平放毛筆的,用途更接近現代的文具盒。
第九件是一枚高約三寸的小型方鼎,四足有耳無銘文,這就是書香世家名稱由來的“書香鼎”——放在書房燃燒檀香,提神并有很好的驅蟲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