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外挖回來的寶藏,在英國可以光明正大的交易(一九八四年出台交易新規定,僅增加一條,必須要有确鑿的尋寶記錄)。佳士得和蘇富比,在八十年代屢屢舉行招惹争議的拍賣,正是因為英國的“護犢子”律法。
相比歐洲大陸,英國還算好點。
法國巴黎此時的文物法,如同破漁網,連本國的精品文物都沒有分級,哪來的精力去管從國外流入巴黎的古董?而法國最大的兩家文物保護機構,盧浮宮和凡爾賽宮,對推動文物保護和正規藝術品市場,一點也不熱心。原因很簡單,他們是這種混亂市場中的最大受益者——很多精品文物最終流向這兩家博物館。
說這麼多,隻是為了感慨一句:八十年代全球瘋狂的掘墳盜墓潮,正是英法等歐洲國家的文物機構在背後策動,這也是他們瘋狂擴張的十年。
歐洲還有一個城市的地下文藝黑市非常猖獗,那就是水城威尼斯。
相比巴黎和倫敦,威尼斯地下藝術品黑市更看重本土市場盜掘——意大利作為羅馬帝國的最直接後裔,曆史上更出現很多珍貴的藝術作品,他們擁有大量珍貴文物,再加上意大利政府在文物保護法上執行偏弱。
逐漸的,這裡已經不僅僅交易意大利的文物,世界各地的藝術品黑貨也來到這裡轉手。這讓威尼斯這座小城,成為意大利半島藝術品地下交易最活躍的城市。
這次的錢币,都将送往威尼斯,在這裡出手一部分。
在威尼斯出售古羅馬錢币,不是名正言順嗎?
其實這還隻是幌子——讓行内人知道,哦,有一批新的羅馬錢币出土即可。
在威尼斯露面後,這批錢币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再度回到倫敦市場,或者進入巴黎的藝術品交易市場。英國相關機構會非常歡迎這批珍貴的錢币,打死他們也想不到,這些錢币本來就來自于英倫三島。
這也是盧燦和阿爾達汗兩人拟定的錢币出貨計劃圖。
路易斯·嘉裡教授夫婦的家鄉在諾福克郡的大雅茅斯小鎮,從名稱就可以得知,雅(YARE河)茅斯(MOUTH出口)是個港口小城。
查爾斯狄更斯的經典小說《大衛科波菲爾》就取材于鎮上許多人物、事件和建築,在他的筆下,大雅茅斯是“全世界最美好的地方”。
沿着A47号公路,一個多小時,進入大雅茅斯。
這裡天青海藍,飛鳥衆多,遠遠的就能看到白色的沙灘,平靜的海面,飛鳥在海上自由滑翔,海面上有不少人,或架着風帆或踏着沖浪闆在水面上嬉戲。
盧燦兩人将車子停在沿海公路邊,下車欣賞海景。沒一會功夫,車頂上停歇着好幾隻美麗的鳥兒。藍色的羽毛與尾巴,體形很小而最短,有些像被塗了藍色釉料的黃莺,這是大雅茅斯特有的藍尾鸲(qu音渠)
他手中的地址,是老先生離别香江時留下的。這次來大雅茅斯,盧燦并沒有提前給老先生電話,就是希望給他一個驚喜。
大雅茅斯,如同一柄三角錐,插在雅河(又稱耶爾河)和大海之間,形成一個小小的細長半島。肯辛頓社區砸大雅茅斯很有名氣,陳曉下去問了一次,就直接驅車到了社區門口。
這是一個臨海的高檔社區,全部是那種三層小樓的别墅。站在社區門口,就可以感受海風和煦,就可以看到海面上船帆林立。
老先生很懂得享受,這個地方選得,實在美麗極了!
“哦!上帝,我沒看花眼吧!”
開門的是嘉裡夫人,見到盧燦,臉上滿是詫異和驚喜!
“嗨,親愛的維文,快進來!你怎麼來這裡?”
她拉着盧燦手臂,親熱的将他拉進院子。嘉裡夫人在香江時,是西城貿易的報關會計顧問,船王包玉綱旗下的公司,六月初她也辭職,陪同嘉裡教授一起回故裡。
“我去薩福克郡見一位朋友,想到您二位在諾福克,不遠,我就趕過來看看您和嘉裡教授。”盧燦将手中的盛有羊皮卷的榉木盒子,遞給嘉裡夫人。
“謝謝你的禮物。”她接過盒子,并沒有立即打開,笑着拍拍盧燦的手臂,“薩福克郡到這邊可不近,你這順路可繞的夠遠的。”
老太太在香江很多年,對東方那一套謙虛說辭,很理解,她開了句玩笑。
嘉裡夫人去沖咖啡,盧燦站在客廳四處打量,房子很大,有些空蕩,牆壁上挂着幾幅珍貴的油畫,除此之外,基本沒有怎麼裝飾。客廳一角有旋梯可以上二樓。
似乎除了嘉裡夫婦居住,沒有其他人,他家的孩子還在香江——嘉裡夫婦隻有一位女兒,在香江對外貿易發展局工作。
“嘉裡先生不在家嗎?”結過老太太遞來的咖啡,盧燦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