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用手搓了搓字幅的兩個邊角,很蓬松,可以下刀。
盧燦拿起另一柄刷子,蘸了點小盞中的蛋白和明礬混合的保護液,在畫面上重新塗上一層。這樣一來,即便是劈紙過程中,表層有輕微的破損,也無關緊要,另外表層的墨迹不會暈散。
劈紙的第一刀非常關鍵,它決定了兩幅紙張的厚度,也就決定下面一層的墨色情況如何。通常會選擇距離表層三分之一處開始下刀,這是為了保障下一層墨色的充足。
鄭光榮此時已經忙完,手中毛巾不停的搓揉,此時,他手中的珠串,帶有點黑色沉積素,像極了老貨。
老翻新,新仿老,于德海再要鑒定出來,真是見鬼了!
可他的心思完全不在手中的珠串上,而是,盯着眼前神奇的一幕。
盧燦右手刀片,下刀飛快,很像屠夫割肉,左手是火筷子挑着割開的那一層畫皮。
對,就是畫皮!這就是鄭光榮最直觀的感受。就如同從這幅字中,剝出一層皮的感受。
盧燦右耳朵上還夾了一根長針,那是挑針,用來挑出宣紙中間的長纖維。
宣紙是模壓成型的,紙質中通常會含有不少由内而外的長纖維。這種長纖維不能割斷,割斷後很容易露出劈畫破綻,因此隻能用挑針,或歸上層,或歸下面。
總之,他的速度很快,這幅寬六十公分,高一米二的豎幅字畫,也就半個多小時,被他生生的一分為二。
“鄭叔,搭把手!”盧燦用長筷子,挑起表層的畫皮,聲音有點疲憊。
“欸!”早已經驚呆的鄭光榮,慌忙将手中的珠串放下,準備接手盧燦手中的筷子。
“不是,您幫我牽着兩角,我需要将這幅畫翻過來,平攤開來。小心點,紙很薄。”
兩人小心翼翼的将表層字幅翻過來,其實因為刷過一層蛋清及明礬的混合液,紙雖薄,但韌性還是很強的。
盧燦将坩埚中的紙漿端過來,用排刷,在表層畫的背面,快速補漿。補漿是為了增加厚度,使揭畫厚度與原畫厚度一緻。
至于說補漿會否引發褶皺?這不用擔心,表層還有蛋清凝固着呢,即便有輕微褶皺,稍後在定幀裝裱時,還需要過一遍炭火熨鬥,所有褶皺都會被犁平。
最後隻需要揭去表層的蛋清保護膜,然後視情況是否需要補墨,填補點墨色,一般表層揭畫,是無需補墨的。
補墨一般放在下一層,譬如這幅表層畫隔壁的那幅。
底層畫的處理方式不一樣,先需要蒙布上熨鬥走一遍,目地是将劈紙是帶起來的纖維重新壓下去。其次是上白芨和明礬混合膠,使其固化,讓底層揭面成為一張平整的紙面。
天亮時分,盧燦和鄭光榮面前,擺放着兩張一模一樣的字幅!
字迹、墨色、落款、紙張、厚度、钤印、裝裱,完全一樣,如同孿生兄弟一般。
鄭光榮呆若木雞,驚為天作,手指在兩幅畫之間,移來移去,嘴中不停的嘟囔“這……這……這……”
很好!盧燦對自己的手藝很滿意,嘴角漾起一絲微笑。
嚣張的老于頭,我看你怎麼鑒定?
……
第242章
金佛亮相
小院子被竹聯和四海的人一通布置,俨然有些小擂台的感覺。
院子中間是紅線拉出的十平米左右的鑒定區,中間是兩張背靠背的條桌,盧燦和于德海兩人,将各自占據一張,鑒定對方提供的物件。
紅線圈定的兩頭,則被他們各自豎起一頂帳篷,鎮場的兩方大佬,将各坐一旁。至于說帳篷堵住戈家和另一側廂房的門,那都是小事,也沒人敢提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