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第8頁)

  走進莊園的盧燦,很是震撼于這所宅院當年的富麗,前面一排三層樓竟然不是主宅,而是客房和傭人房間,繞過帶天使雕像的噴水池,再穿過碧綠的草埔花園,所抵達的後樓才是主樓,也就是遠遠所看到有穹頂塔尖的那座。

  不過,他也能感覺到這棟莊園的腐朽氣息——兩側的圍牆上許多石膏雕塑,已經斑駁不堪,沒有好好維護修理;路過的傭人雖然很有禮貌可精氣神明顯不足。

  法國1886年頒布法典廢除貴族後,所有公開申明自己是王室後裔的人,都不被允許生活在法國。在這樣的高壓之下,法國貴族要麼漂泊到比利時、西班牙和摩洛哥,要麼就像菲利普家族一樣,隐居城堡,于清貧中艱難維系那點尊嚴,真心不容易。

  其實,已經有許多年輕人,叛逃古堡,舍棄家族榮耀,掙脫貴族姓氏的束縛,譬如現在已經小有名氣的模特Ines,她就是法國王室後人。這次在巴黎珠寶展上,為香奈兒站台,引起極大轟動。

  管家走在最前面引路,雅克陪伴在托馬斯身邊,兩人輕聲交談着,對象自然是盧燦。

  雅克原本以為盧燦是東瀛人,聽到托馬斯介紹他是香江一家博物館的股東,而且是納徳軒珠寶的少東家後,雅克嘴巴張了張,臉上的表情也熱切很多,開始向盧燦介紹莊園的曆史事迹。

  這棟莊園是1720年路易十五的攝政王腓力二世敕令修建的,原本作為路易十五親政後他退休養老之所,可惜,腓力(即菲利普)二世并沒有住上,他于三年後去世而莊園還沒有修繕完畢。

  這棟莊園的第一任主人,是腓力二世的孫子,路易·腓力公爵。這是他在1757年多菲内總督職位上退休後的養老之所。路易·腓力公爵六十五歲時,在這所莊園迎娶年僅二十八歲的蒙泰松女侯爵,譜寫一曲“一樹梨花壓海棠”,後者成為莊園的第一任夫人。

  自此,菲利普莊園成為他們家族的祖地之一。

  盧燦拱拱手,贊了一句,“菲利普家族,榮耀歐洲,盛名無虛!”

  “家祖的榮耀!”雅克·菲利普微微颔首,對盧燦的贊歎表示感謝。

  他今年實際年齡不到五十,可已經挺着大肚腩,頭皮光光,周圍一圈地中海短發,白發混雜其間,怎麼看都有六十。日子過得不順心呐。

  幾人抵達正廳時,從廳堂中走出一位中年夫人,一頭金發盤在頭上,短袖白色長裙,雙手帶着過肘的蕾絲手套,身材稍顯豐潤,年輕時一定是個金發美女!

  這一定就是安吉娜夫人。看着她徐娘半老的模樣,再看看雅克,盧燦忽然明白兩人為什麼要離婚。

  安吉娜要比雅克年輕不少,嫁給對方時年僅十八歲,今年剛滿四十,還有點青春的尾巴。和一個老頭子生活有什麼意思?

  再說了,巴黎伯爵家族也給不了她想要的财富——名位上的虛榮不能當飯吃。

  見盧燦幾人進來,她笑盈盈的迎上來,“歡迎幾位,來菲利普莊園做客。”

  “這位是……”雅克的介紹突然中斷,他尴尬的摩挲着光光的頭皮,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對方現在已經不是伯爵夫人。

  “我是安吉娜,歡迎您和您的朋友到來。”安吉娜主動接過話題,向盧燦伸手。

  對方的手是平着遞過來手背朝上,傳說中的口勿手禮?盧燦一怔,他還真的沒接觸過。

  口勿手禮是流行于歐美上層社會的一種禮節,英法兩國特喜歡,不過在英國和法國,行這種禮的人也僅限于上層人士。這種禮節的特點,決定了它宜在室内進行。吻手禮的受禮者,隻能是女士,而且應是已婚婦女。

  好吧,開荒第一次,送給這位法國貴婦。盧燦捧起她的右手,嘴唇微閉,俯首象征性地輕口勿其指背。

  “真是一位腼腆而年輕的東方紳士。”安吉娜注意到盧燦的不自然,收回手掌後,眼神流轉,調笑道。

  真是……盧燦無語,歐洲貴婦,他真心沒接觸過。好在托馬斯在旁邊,他看出盧燦有些不太适應,連忙幫襯着說道,“這都是安吉娜夫人的魅力所緻。我們先去欣賞藏品?”

  還是那間會客廳,待售的三幅油畫挂在牆壁上,中間那幅《阿瑪戎之戰》最大,畫框高為一米三,長約一米八,絕對算是油畫作品中的巨幅。

  歐洲油畫中,描繪阿瑪戎之戰的畫作非常多,毫無疑問,表現最出色的當屬魯本斯,也就是眼前這幅。

  畫面表現的内容是阿瑪戎之戰中的一個片斷——特爾摩頓河橋頭奪旗戰。

  欣賞這幅畫作,必須要了解古希臘曆史,尤其是阿瑪戎之戰的曆史背景。

  主人公是忒修斯,古希臘的一位建國英雄,另一位女主人公是希波呂忒,阿瑪戎部落的一位美女(也有說是女王)。

  在忒修斯早年冒險時,他在讨伐途中到達阿瑪戎領地(一個以女子為主的部落)。那些好戰的阿瑪戎女人并不畏懼這位魁梧的英雄,反而奉為上賓,送給他許多禮物。忒修斯不但喜歡這些禮物,而且看中了一個美麗的阿瑪戎女子,她叫希波呂忒。

  忒修斯向希波呂忒求婚,結果受到部落長老的阻撓,于是,忒修斯在離開之前,偷偷邀請希波呂忒上船,等她上船後,忒修斯馬上解纜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