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竟然是莊士敦的“遺囑”!
遺囑中提到三件事,全是拜托發現者幫忙的。
第一件事是請發現密室的人,将兩方帝玺,呈交給滿洲國皇帝或者其繼位者。莊士敦1938年去世,那時滿洲國在東瀛的支持下,聲勢不小,想來莊士敦根本就料想不到,七年之後,黃粱一夢,僞滿洲國煙消雲散……
即便盧燦有這心也沒這途徑,溥儀結婚五次也未能留下一子半女,兩方帝玺交給誰?
至于上輩子,盧燦也沒有聽說這兩方帝玺的下落,估摸着被中東小王子私藏下來——皇帝用過的大印,兆頭好,即便不是漢學家也會喜歡的。
遺囑的第二件事,就是密室藏品的處置。
莊士敦在遺囑中寫到,“圍繞在我身邊的目光,疑惑、恐懼、嗤笑、不屑、傲然、鄙視,無所不包,唯缺少同情、關愛與憐憫,對我,對古老的東方,皆是如此……”。
莊士敦回到歐洲後,估摸着也試圖去幫溥儀找些路子,可是,他的行為無疑是一種對歐洲主流價值的“背叛”,自然受盡白眼與嘲笑。
莊士敦一怒之下,帶回來的這些藏品、古籍、字畫,“埋入地下,不捐一毛”。
在後來者該如何處理這些藏品的問題上,他在遺囑中倒是提到,“若是機會成熟,請代為捐贈給滿洲國……如果不合适,煩請捐贈給我的母校,愛丁堡大學。”
呃,捐贈這些書籍的原因找到了——中東小王子三十年後購買愛倫島,這些書籍肯定受潮嚴重,損毀得厲害,在中東土豪的眼中,捐就捐吧,自己還省事。
這會兒,僞滿洲國早已經滅亡,密室藏品都落在自己手中,那就算莊老您“捐獻給虎博”吧,盧燦在心底暗念兩句。
至于愛丁堡大學,哪兒涼快哪兒呆着去。
信件看完,盧燦折疊好,重新塞入牛皮紙信封,這也算是一份曆史檔案吧。自己完成不了他的遺囑,但還是可以将他的“忠心”昭示天下的,也算是給莊老先生一點補償。
說實話,看完這封遺囑,盧燦對莊士敦的事迹,挺感動的。
早先年他接近溥儀,肯定帶有功利性和目的性,但之後的一段歲月,尤其是去世前,他對溥儀的思念,還是很讓人心酸——真沒想到,末代皇帝竟然還有一位海外忠臣,緻死都在懷念他!
還真是……世事無常,出人意表!
第730章
收獲大了
莊士敦遺囑中的第三件事很好完成——他在臨終前書寫一本回憶錄,希望後來者幫他刊印出來。
當時他的身體已經很差,卧病在床,身邊又沒有親人及子嗣,隻能将那份《士志于道》的文稿,與這封遺囑,同時送入密室掩藏。
盡管盧燦還沒有看到他的遺稿,可單這一名稱,已經給他相當的觸動。
“士志于道”,語出《論語》。
“士志于道,而恥惡衣惡食者,未足與議也”,其意思是——孔子說士有志于(學習和實行聖人的)道理,但又以自己吃穿得不好為恥辱,對這種人,是不值得與他談論道的。”
莊士敦的意思很明顯,他在勸誡中國人——不要輕視并放棄中國幾千年來所賴以依靠的文化思想支柱,不要以中國數千年的傳統為恥,要敢于正式不足,切不可因一時的短視,丢掉更多優秀而偉大的品質、中華民族的幸福來源,這樣會導緻所有值得自尊自強的東西都将一去不複返。
這是他的祝福與警告。
從這一點來看,莊士敦是中國陷入苦難歲月時的西方友人,這一評價肯定沒問題。
沒時間感懷——阿木帶人送上來第一隻藤箱,丁一忠也買回來幾座電風扇,這些安保都是莽漢,吹風去潮的活計,還得靠自己和阿欣,得趕緊幹活!
古籍受潮後風幹,最大的問題就是粘頁,需要時不時翻動書頁;如果是采用曬幹……問題會更多,譬如大面積縮皺,粘頁,日光氧化等等。
長長的條桌上鋪上毛巾毯,一本本的古籍展開書頁,不遠處是電風扇的柔和風吹。
盧燦與阿欣站在書籍前面,小心的翻動書頁,同時還需要小心的在軟塌塌的部位,塗抹上高純度酒精——酒精能殺死黴菌孢子,同時還不留水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