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燦的推斷,有沒有道理呢?
張希黃同樣是嘉興人,生活年代為1368年-1645年,死于“嘉定三屠”,說張希黃與項德新或者其後人相熟,并不意外——幾乎是肯定。否則不會有含墨林堂在内的《湖舟夜行樂》竹雕作品出現。
張希黃會不會是受到項德新或者其後人邀請,特意在竹雕作品留下以墨林堂周邊的南湖地圖?而四個點位,是項德新後人添加上去的?用以标識掩埋地點?
真實情況無法判定。
但盧燦越看越覺得有可能——從透香孔與整幅竹雕畫面的契合度來看,這四個透香孔明顯是後來補鑽的——張希黃的竹雕作品還是很有收藏價值的,誰這麼大條,在這件藏品上胡亂鑽孔?香筒并非一定要在側壁上有透香孔!
盧燦現在想知道,這款香筒是楚家家傳的?還是從其它地方得到的?亦或者最初的藏家,與項家後人有什麼關系?
這件香筒,拿回去和張老爺子看看,聽聽他的判斷——《玖寶閣秘錄》他看過好幾遍。
盧燦将這方香筒作價兩萬港紙,待羅玉強點頭後,立即讓溫碧璃單獨收好。
兩件藏品都不錯,讓他對剩下的物品多了許多期盼。
香筒下面藏品是書籍,又給盧燦一個小小的驚喜——道光十八年述德堂刊印的《履園叢話》,木刻線裝,竹紙陽刻,品相良好!
好書!
先說說述德堂。
述德堂是清代餘杭地區較為知名的一家刊印社,本家為吳越王錢镠liú後人。當時江浙錢家,絕對是南方第一大家族,——錢镠繁殖能力太強大,一共有三十八個兒子,家譜曆史自唐末開始,從未斷絕,錢穆、錢鐘書、錢學森等人都是他的後人。
述德堂原本隻為錢家宗祠内部提供刊印服務,因此非常講究精工細雕,其書籍在江南非常受歡迎。
再說說《履園叢話》。
讀明清筆記,怎麼也繞不開錢泳的《履園叢話》這套書。
這本古代筆記,以内容豐富、資料翔實、文筆流暢而著稱。全書分二十四卷,涉及典章制度、天文地理、金石考古、文物書畫、詩詞小說、社會異聞、人物轶事、風俗民情、警世格言、笑話夢幻、鬼神精怪等許多方面,堪稱包羅萬象,蔚為大觀。
作者錢泳,吳越王三十世孫,字梅溪,号梅花居士,清乾隆、嘉慶、道光三朝著名的金石學家、書法家、學者、藏書家、篆刻家,此外他還是水利專家、戲曲家……
著作甚豐,有《說文識小錄》《守望新書》《履國金石目》《履園叢話》《述德編》《登樓雜記》《鐵卷考》等三十餘種,皆出版發行。
這些著作,對後人研究金石、文史、自然科學等有很好的參考價值。
錢泳晚年潛居履園,“于灌園之暇,就耳目所睹聞,自為箋記”,自謙其為“遣愁索笑之筆”。這是他自序于《履園叢話》中的話,寫作時間是清道光十八年七月,時年八十。
錢泳高壽八十有六,經曆清中期所有大事件,所以研究清史,必然繞不過他的著作!
至今盧燦的書房藏書中,依舊有一套民國二十一年刊印的《履園叢話》,不過,那套書馬上要淘汰——眼前這套明顯要比那一套正宗,刊印時間為道光十八年,也就是成書後的第一版刊印。
初版,原味,好書!
三件物品入手,連帶着羅玉強那張胖臉,在盧燦的眼中也變得親切。
也許是因為前面高潮疊起,或者說起點過高,導緻盧燦上手後面的那些物品,總感覺品相和品級稍顯不足,略有遺憾。
其實随後的四十三件物品中,還是有些不錯的東西。
譬如清代乾隆芝亭款的玉握——“芝亭”是乾隆宮廷玉雕名家,其作品技承陸子岡風格,用料考究雕工精湛構思巧妙意境非凡,為文玩中之上品。
盧燦是玩玉的好手,這款玉器雖然不錯,可還達不到珍藏級别,随即被他剔出來,準備交與維德拍賣上拍。
另外還有一串一百零八子水沉香佛珠手串,也很不錯。
依佛家理論,普通人一生有八萬四千種煩惱,可以歸納為一百零八種,日常念佛珠,能夠解除煩惱,斷絕壞果報(即斷業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