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項元汴同時代的人記載:“項氏所藏如顧恺之《女史箴圖》等,不知其數,觀者累月不能盡也。其他墨迹及古彜器尤多。其家累世富厚,不惜重赀以購,故江南故家寶藏皆入其手。”他遴選能工巧匠制作的各種器具,凡幾榻架櫃奁盒等,镌以銘識,都極精巧,如同秦漢之物。
由此可見,墨林堂、白雪堂以及退密齋所藏物品之豐!
天籁閣舊址,位于嘉興南湖湖畔,項元汴曾有“臨湖撫琴,聲如雨打清荷”的感慨,由此可見,墨林堂必定是臨水而築。
這隻香筒,雖然沒有篆刻項元汴任何篆刻,但必定與項家有密切關系,它真實的再現墨林堂的舊貌。
将這方香筒緊緊握在手中,盧燦問道,“羅隊長,這方香筒,出自哪一家?”
“這隻香筒……”羅玉強的眼睛瞟向羅圪垯,估計是他侄子弄回來的。
羅圪垯連忙上前一步,低聲說道,“是楚天佑家的。”
楚天佑?盧燦沒聽說過,有些茫然,羅玉強正準備開口,溫老漢突然插話,“保定軍校五期,楚河的後人。”
楚河,盧燦依然沒聽說過。
溫老漢又解釋道,“楚河這人,晉軍将領。”
盧燦并不知道,這人在曆史上頗為有名,1946年大同防衛戰中以一個基幹步兵師為主力,堅守45天,抵擋住了聶榮真、賀珑兩部十萬人的攻擊,一時名聲大震,被傅作義邀請出任冀北省主席,1949年2月,随傅作義在北平起義。
曆史上,對楚河的評價不錯——來自度娘。
“1948年元月楚河在京城就任北河省主席兼保安指揮後,對加強京城地區文物、古迹的保護,做了些有意義的工作。之後在北平參加同共·産黨代表協商和平解決北平問題中,他發揮了積極作用。
盡管當時是大勢所趨,人心所向,但“京城義舉”無疑是和楚河這樣的愛國将領對傅作義将軍的勸導和影響是分不開的。
他深明大義,顧全大局,對和平解放北平作出了積極的貢獻。”
順便說一句,楚河就是《亮劍》小說中,楚雲飛的原型之一。
楚天佑是楚河的長子,時任金陵軍訓團三營營長,大同防衛戰後,被提拔為新四十五師副師長,解放戰争後期,随部隊潰退至香江調景嶺。
他父親投誠共·黨,因此楚天佑雖然級别很高,可在調景嶺依舊不被重用,并沒有列入最初的十八老。楚天佑家,更被安排在調景嶺嶺右,地理位置非常偏僻。
“楚老還在世嗎?”盧燦更關心這方香筒的出去。
羅圪垯連忙說道,“還活着呢,隻是腿腳有些不便,盧東家想要見他?”
這個人,一定要見見的。盧燦笑着對羅玉強點點頭,“稍後麻煩羅隊長。”
之所以要追尋來源,是因為盧燦懷疑,這幅《湖舟夜行樂》竹雕作品中,四個透香孔,設計的很奇怪——它們并非在同一條直線上,而是圍繞着墨林堂,分布在四棟建築的基座上。
這會不會預示着什麼?盧燦心中另有答案。
“清順治二年(1645年)閏六月,清兵攻破嘉興府城,其藏品被千夫長汪六水所劫掠,散失殆盡,存世的藏品多歸于皇宮。”這是《清史稗抄》所記錄的曆史史實。
具體情況又是怎樣?
《玖寶閣秘錄》中,項聖谟雖然語焉不詳,可還是透露了一點信息——他伯父項德新(項元汴的三兒子,工山水,得荊關法,尤其擅長寫生。作品流傳極少,有人得其片紙,珍如拱璧),曾經分得墨林堂不少藏品。
也就是說,墨林堂的許多藏品,其實在清兵圍攻嘉興城時,已經被項德新轉藏。
這四個點位,是不是用來指示項德新手中墨林堂藏品的貯藏之地?
盧燦承認自己想藏品想瘋了!可是,這猜想畢竟也不算離奇——清史并沒有明确記載墨林堂藏品的去處。
萬一……有呢?
盧燦的推斷,有沒有道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