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爺爺帶着幾十萬抵押貸款去南邊行最後一搏,可是你知道嗎?幾十萬在賭石行當,根本就算不上什麼?有了這筆資金,能做很多事。”
“出手吧!”
“等盧家振興後,我們有的是機會,再将它買回來就是!”
鄭光榮怕盧燦犯軸,一口氣砰砰砰說了一堆。
盧燦也在琢磨,2004年施乃康在蘇富比拍賣會上,花費一千七百萬錢拍下一枚戰國龍形玉佩,看起來數額巨大,可是想想,那可是二十五年後。現在的一百萬錢,并不比二十五年後的一千七百萬差。
出手就出手吧,這玩意并非孤品。春秋戰國諸侯王那麼多,自己總還有機會遇到更好的!
想通了之後,他便點了點頭,“鄭叔,你去處理吧。”
他心中依舊有些舍不得,這是前世落下的毛病——有好東西總喜歡藏起來。
盧燦沒有跟着出去,有鄭叔在,他會處理的很好。
選擇一張靠牆角的椅子,他坐了下來,身子有些提不起勁,整個人窩在椅子中。閉上眼睛,上輩子的一幕幕如同電影般的從他腦海中一幀一幀的閃過。
1998年,畢業于鄂省地質大學寶石與材料工藝學專業。畢業後,很快加入到鄂省一家小型的珠寶公司,擔任儀器鑒定室的技術人員。
一家小公司,哪裡還需要這麼先進的技術?這些不過是老闆用來糊弄客戶而已。每天的工作,堪稱悠閑養老。
在這家浮翠珠寶公司,遇到了一個改變自己命運的“奇人”。
即便是活了兩輩子,一時間也不好評價,遇到他究竟是對還是錯。
盧燦現如今還清晰的記得,那也是一個夏天,晚上閑極無聊的時候,自己便前往公司原材料庫房中,準備偷着去學習鑒定珠寶翡翠,以及多看看翡翠原石。
怎麼也沒想到,原材料庫房的一位六十多歲的老頭子,那個在大家眼中弱不禁風的老頭子,竟然在用公司的儀器加工人工玉石!
老頭子看見他,絲毫不驚慌,淡淡的說了聲“你來了”,似乎将他當成了同伴。
不知道當時怎麼回事,就迷迷瞪瞪随着老頭子學習,成為他作假的最好幫手。
也許是物以類聚,在人工合成玉石、水沫子填色做玻璃種翡翠等方面,自己似乎有着令人吃驚的天賦。
兩年多時間,盧燦陪同看門老者,做出難以計數的僞品。
這些僞品去哪兒了?自己從未過問,因為從未感覺到,老者會害自己。這些年,老者是真心傳授知識,從未隐瞞。自己從老者這裡不僅學到了作僞的技術,還将老者那身辨玉識玉的本領也學得七七八八。
在浮翠珠寶整整待了三年,那老者忽然帶着自己離開,沒給自己任何理由。
從此以後,這位被稱為“古伯”的老者,帶着自己四處闖蕩。涉獵之廣,難以想象。他帶着自己推開了一扇又一扇門,字畫、玉器、瓷器、銅器、文玩、雜項等等。
這些項目盧燦都有所涉獵,當然,精通肯定比不過那些專項大師,但用來作假,絕對夠用。是的,飄蕩江湖的那些年,古伯從未放棄過教授制假。有時候是他自己傳授,有時候是以交流的名義請人,甚至有時候會去偷藝。
時間日久,盧燦也漸漸得知,古伯應該是某一神秘偏門的傳人,而他,似乎正把自己當成他的傳人來教授。
盧燦正準備找個機會,與古伯好好談談時,古伯卻突然間遇害。
由于古伯從不讓盧燦參與僞品銷售,因此,當時自己還在景德鎮的一家民窯中燒制清三代瓷器呢。
盧燦是從電視媒體上看到新聞——這起謀殺案,被當地警方定性為制假團夥内部火并,而古伯所攜帶的那些僞品,被妖娆的電視主播稱之為“近年最大規模的古玩制假作假案件”!
電視中一幫專家在哔哔嗦嗦的向觀衆講述這次查獲的假古玩,如何如何的逼真時,盧燦差點吓尿了——文物作假是什麼罪過?想想都害怕。電視播出的畫面中,那些物品超過百分之八十是自己的傑作。
當即毀窯,清掃自己在景德鎮的所有痕迹,帶着古伯的一些遺物,來到京城隐姓埋名。
選擇京城,是因為燈下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