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介丘年輕時參加南明何騰蛟的抗清隊伍,兵敗後出家為僧,其人其節都值得贊歎。
“福老,這幅畫,楊老爺子怎麼沒……”盧燦詫異的問道。
福老面色淡然,“他拿走的那幅,更好。”
盧燦苦笑,想必當初收來兩幅劉介丘的字畫,楊啟志挑選走的那一幅,要比這更出色。
支援兩幅畫,算什麼大不了。
“阿燦,你想看看我爺爺收藏的字畫嗎?我回去幫你說說看。”楊坤見盧燦如此神色,在一旁說道。
盧燦确實有這想法,可還是按捺下來,自己和楊天和關系不錯,但和楊啟志,隻是第一次見面,而楊啟志本人,雖然看起來客氣,本意如何,盧燦還真的揣摩不透。
“算了,你爺爺将字畫視若珍寶,外人難得一見,沒必要這麼麻煩。”
“況且,人要知足。這幅畫已經足夠讓我享受,再去看另一幅,豈不是又讓我心癢癢?”
“你這不是讓我看畫呐,而是勾起我的癢癢肉呢。太痛苦,不劃算!”他搖搖頭,否決楊坤的建議。
收藏,也講究,眼不見心不癢。
盧燦的癢癢論,讓福老和楊坤哈哈大笑。
“小盧的心态不錯。玩收藏,就要知足常樂。”福老誇獎道。
三十四幅字畫,以元明畫家作品為主。
最珍貴的一幅,當屬元代黃公望的《龜山風雨圖》。
黃公望在繪畫史上獨樹一幟,被尊為元四家之首。獨創淺绛山水的畫法,開一派之先河,影響明清兩代無數知名畫家。
可以這麼說,明清兩代畫家,基本就找不到不學黃公望畫法的。
這幅《龜山風雨圖》雖然未曾有傳世記錄,但在盧燦看來,這件作品一眼真。
因為他曾經見過黃公望的《洞庭奇峰圖》(收藏于台北故宮),兩者畫風,筆觸、創作年代,如出一則,是典型的山水姊妹篇。
看完字畫,盧燦在賬冊的字畫欄上打勾——這些全部打包。
這一排桁架的另一半,是珠寶玉器。
這裡的珠寶玉器,都是老物件——南邊與香江一樣,在現階段,老式珠寶還不如新珠寶值錢,因此天和齋對福記當鋪的老式珠寶,看上眼的不多。再加上天和齋的那些人,對老式珠寶的翻新技術,可沒有盧燦這麼精通,因此,這裡還有一些遺留。
另外還有一些是福老特意珍藏的,譬如眼前這頂珠鍊王冠。
老先生對自己的這幅藏品,很喜歡,他撫着王冠上的平闆,“小盧,你能猜出,這是哪一位王爺的冕冠嗎?”
這其實并非王冠,而是“冕旒”(miǎnliú)。這兩個字的意思是,讓你記住,不該看的不看,不要被眼睛蒙蔽。後來被代指為皇冠或者尊者王冠。
“冕”就是帽子和上面的平闆,象征着頭頂着天,代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賓,莫非王臣”的權威。
前面和後面的珠穗叫做“旒旒”——古代旌旗下邊或邊緣上懸垂的裝飾品,有成語“旌旗垂旒”就是這個意思。古代帝王禮帽前後懸垂的玉串——“冕而前旒”。
冕冠通高18厘米、闆長48厘米、寬235厘米、帽筒徑185厘米。為藤蔑編制,表面敷羅絹黑漆,鑲以金圈、金邊。冠的兩側有梅花金穿,貫一金簪。闆下有玉衡,連接于冠上兩邊凹槽内。衡兩端有孔,兩邊垂挂絲繩直到耳旁,至耳處系着一塊美玉,好像塞住了耳朵,即所謂“充耳”——代表要聽到良策,辨忠奸!
這頂冕冠,造型并不複雜,裝飾甚至可以說寒酸,但它大有來曆。
能證明這尊冕冠身份在帽桶前方的方形金圈内,用金絲繡着兩個隸書“安西”!
這是明末“安西王”冕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