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叔想了想後搖搖頭,“難!裡面的住戶都是老津門人,孫小姐一家搬離津門後,政府分的,都是有産權的,不好辦。”
口氣與陳曉探聽的情況,一模一樣。
很遺憾,盧燦隻得捏捏孫瑞欣的手掌。小丫頭乖巧的仰頭,對盧燦笑笑。
如同潘叔所言,這裡很破舊,三人都沒進去,透過門洞往裡面瞄了一眼。
裡面搭建了許多簡易棚,有做廚房的,有做堆放柴火的,更多的是房間。剛才潘叔估算了一下,孫家院子裡,已經住進去七十多口人。
孫氏客棧的名字,刻在門廊一側的台階牆壁上,字不大,小丫頭蹲着身子,輕輕撫摸那四個隸書繁體字,這恐怕是她對祖宅最後的記憶。
盧燦憐愛的将她拉起來,小丫頭緊緊摟住盧燦的腰間,頭貼在肩膀上,“阿燦哥,我就是盧家人,永遠都是……”
能說什麼?盧燦能做的隻有将她緊緊擁抱。
孫家在津門是有親人的,譬如小丫頭的舅家,還有他的那些堂叔伯家,不少呢。可是,受孫立功影響,小丫頭從沒提過去看他們。無它,當年孫家落難時,沒有人伸手幫襯,哪怕施舍一點點,孫立功也不會被迫帶着年幼的孫女,背井離鄉。
孫家遭罪的事情,盧燦知道一部分,他的那些親戚之所以不願意伸出援助之手,還真不是因為資本家的身份,而是另一條罪名——邪教一貫道。
孫立功的師傅薛颠,就是四十二名被槍斃的道首之一。至于孫立功究竟有沒有入道,盧燦還真不清楚。不過,從這幾年的表現來看,即便當時有,現在也沒了。
一貫害人道,這句話直到幾十年後,依舊被相聲大師郭,拿出來調侃,可見當時所涉之深。因此,沒人敢沾孫家,連親戚都不敢,也是可以理解的。
當然,這裡固然有曆史原因,但這些人貪圖孫家的财貨,才是根本。舉報孫家的,正是那些親戚,孫立功家被瓜分後,得利最多的,也是那些叔伯——這小院子中最少有四家姓孫。
“想開點,當時情況比你想得要嚴重,那些人……”盧燦順手擦去她眼角的那顆珍珠,想要勸說。
孫瑞欣搖搖頭,“沒必要,我和爺爺生活的很好。我不會違背爺爺的意願去和那些人聯系。阿燦哥,你不用勸我……”
小丫頭的本性,很固執。
盧燦堅持帶她看老宅,正是因為小丫頭其實對這件事有心結的。她不明白,那些都是自己親人,為何在自己家遭難時,連一點溫暖都吝于給自己?
站在門廊前有些久,很快,院子中湧出幾個人,站在台階上看着兩人。這時代,摟摟抱抱的,很稀罕,不一會,便有人指指點點。
“我們走吧……”小丫頭側着臉,拉着盧燦的手,匆匆離開。
再往前走了幾分鐘,便是和平區的中心公園,人不少,還能聽見孩子們在公園湖面上溜冰的歡笑聲。
潘叔陪着兩人,走進中心公園。
天冷,這些孩子玩得滿頭大汗,手中捏着冰塊,有的還伸舌頭在上面舔一口。
“孩子怎麼這麼多?今天不是周末啊?怎麼沒去上學?”這話自然是問潘叔的。
看着眼前許多十來歲的半大小子,小姑娘的,盧燦有些奇怪,這裡是市内,教育應該還可以吧,怎麼孩子這麼多?
潘叔搖搖頭,“還不是窮?許多人家也想讓孩子上學啊,還不是負擔不起嗎?”
“津門人家,都将孩子送到小學,念到三年級,能識字會寫自己名字後就退學。别看這些半大小子現在玩鬧,到了春夏之際,很能給家中幫點忙呢。”
說到這一點,他很自豪,因為潘叔的兒子上大學了!
盧燦忽然靈光一閃,蠢啊!一直琢磨着如何找突破口,眼目前就有活生生的例子啊!
助學!這一慈善行為,永不過時!
不記得希望工程是哪一年開設的,也不評價二十年後的希望工程的聲譽,但不能否定的是,這一助學工程,在成立之初,确實感動了很多人,也幫助很多人。
慈善助學的好處太多,真正能幫到最需要的人,這是最根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