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突前的相樂總三茫然無措,于是孤身前往東山道總督府去澄清謠言。
就趁着相樂總三離開的機會,信州各藩紛紛對“赤報隊”發起突襲,将其半數殺死,半數逮捕。等到總三在東山道總督府申訴成功,樂呵呵回到信州的時候,不禁被眼前的情景給驚呆了。經過他反複遊說和催促,各藩終于答應将所逮捕的“赤報隊”一番隊隊員全部釋放——但這隻是一個緩兵之計而已,“赤報隊”的徹底覆滅就在眼前。
原來,有關“赤報隊”“恐吓民衆,掠奪财物”的謠言,根本就是京都政府派人放出去的。其原因就在于新政府财政拮據,無法承擔龐大的軍事開銷,被迫向三井等大财閥借款,而這些大财閥為了聚斂錢财,原本就反對“年貢半減”政策。
基于這一因素,新政府不惜食言而肥,失信于天下百姓,“赤報隊”就此變成了可悲的政治犧牲品。
慶應四年(1868年)三月,東山道總督府突然逮捕了再度前來申訴的相樂總三及“赤報隊”殘餘隊員,随即以“僞官軍”的罪名将總三及其親信八人在信州下诹訪處以斬刑——相樂總三年僅三十歲。
他的被殺,被稱為“明治時代第一冤案”!
以上是文學作品中,有關相樂總三的傳記,各個版本雖然不盡相同,但大緻意思一樣。
《浪客劍心》這部漫畫上輩子盧燦很喜歡,看完後他曾經搜尋過有關相樂總三的資料。
在東瀛的正史中,包括《明治天皇實錄》《幕藩風雲紀》《江戶人物志》等諸多史書中,都有相樂總三的記載,對他的評價并不高:少年任俠、結交權貴、剛愎自主,好色貪财,甚至還隐隐指出他為當官不惜身。
史書中的這些詞彙,綜合起來就是:相樂總三是個豪雄。
不是個安分守己的年輕人,喜歡結交黑幫組織,樂于往上爬,為人很有主見,聽不進去别人的勸告,愛好權勢!
史書所言未必全對,畢竟是那幫既得利益者編寫,但從文學創作中,還是能看出某些特質,譬如他曾經多次懇求明治政府早日“下賜官軍之禦印”,正式承認赤報隊為東征先鋒隊。
看着走在前面的小島瀝原,盧燦眉頭皺了皺,實在是想不明白啊。
他對相樂總三的後代不了解,并不知道相樂有幾個兒子,至于為什麼會有後代出現在秘魯,更是驚詫。
又走了一段路,盧燦忍不住問道:“小島君,你……還有你的祖上,就沒有打聽過相樂總三先生之後的事情嗎?”
“啊?鄙人祖上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情嗎?”小島瀝原的神色有些茫然。
“相樂總三先生被冤枉的事情,已經在1928年就被平反,你不知道?”
“哦,這件事啊,我早年聽父親說過……”
“那你的……父親,就沒有帶你回鄉祭拜神社的計劃?”
盧燦心頭的疑惑越來越重,這不符合常理啊?看小島瀝原售賣的那些瓷器,他們家族至少在他父親這一輩,不算是窮人,依照東瀛人的尿性,怎麼可能不回鄉祭拜神社?
有古怪啊!
可是,對方明顯不想提這個話題,隻是低頭往前走。
聖馬科斯城邦是老城區的核心位置之一,一條窄窄的街道,一側是規整的西班牙式老建築,另一側全是低矮的紙房子,那是利馬的貧民窟。
紙房子?沒錯,就是紙闆搭建的房子,有些紙房子甚至連屋頂都沒有。
利馬這座城市非常古怪,雖然臨近太平洋,可是,卻是座“無雨之城”——每年的降雨量不足十毫米。
但利馬這座城市從不缺水,也算是有意思之極。
安第斯山阻擋了亞馬遜盆地的水汽,不能與太平洋暖濕氣流彙合而無法形成雨水,但是與太平洋比鄰的利馬,卻有着豐沛的水汽凝結成霧氣,每天早晨都會大霧彌漫,正是這些富含水份的霧氣,才給植物帶來生機。
而利馬人賴以生存的生活用水,則來自安第斯山的雪水。
仄仄的巷道向前走了五十米,路上盧燦最少看見三波警察,看來這一帶的治安非常不好。丁一忠和阿木,都提高了警惕,因為來自另一側房屋中的眼光,很不友好。
小島瀝原回頭對盧燦笑笑,“其實這裡的人還是很友好的,他們……隻是看上去兇惡,那是該死的貧窮所造成的。”
盧燦不置可否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