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德生狐疑的看看他,自然是不信的。天成法界雖然重修幾次,但畢竟是從遼金時代就有的名刹,尤其是去年重開山門的大典上,展示出來的佛骨舍利,更是震動文博界。
雲逸禅師流傳下來的經文,能差的了?
隻不過,今天不太适合與眼前這小子争搶,畢竟還需要他提供資金,幫津門博物館拿下那批數量巨大的秦代城磚。
馮德生手指點點盧燦,咳嗽兩聲,給自己找個台階下,“咳咳……你小子,算了,看在你的孝心份上,這件事就不計較了。”
聽他這麼說,盧燦長籲口氣,連忙跪坐起身,從雲隐老禅師手中結果茶盤,端過一杯,笑容殷切的遞給馮德生,“馮館長,您喝茶!”
雲隐老禅師見他這副憊賴模樣,在旁邊苦笑不已,這本伴随自己一輩子的經書,算是羊入虎口。算了,這也是緣分吧,自己剛才怎麼就忘了收好?
老和尚看得很開,很快便恢複過來——盧家接下這份因,未能必有果。如果一本經書能拴住未來盧家的供奉,還真不算什麼。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隔着木榻相對的一老一少的臉上。
“盧小子,别以為隻有你一個聰明人。”
馮德生盤腿坐在盧燦對面,見盧燦臉上一副笑意,忍不住噴了他一句,“這次和東瀛人打擂台,惡人我可以做,但是,這批秦代城磚,津門博物館要九成!另外,每年五萬港元的管理費,恐怕不夠。”
昨天盧燦給他的信件上,标明的是拿出其中七成秦磚作為捐贈,但這件事,需要馮德生館長聯絡相關部門去達成。今天剛進門,就親眼看到盧燦在自己的“地盤”上撈走一件好東西,他很自然的提高談判籌碼。
他不等盧燦反駁,便開始哔哔自己的規劃。
“你去過現場,很清楚……那座小院子拆出來的秦磚,恐怕不下七八萬塊,我計劃在津門博物館門前廣場,搭建一座秦磚所構建的老式城關,作為永久性建築……”
不得不說,老家夥經營博物館很有一套,短短一個晚上,他就能想到這種操作手法,真不簡單——這恐怕是那些秦磚,最好的歸宿,遠比做成磚硯更有價值。
見盧燦似乎在思考自己的提議,馮德生連忙加把火,“當然,我可以在這座秦磚城關的前面,樹立捐贈紀念牌,将盧氏家族的貢獻刻錄在上面,讓遊人瞻仰并感謝你們的付出……”
“這麼一座秦磚城關,起始建設費用,還有後期的維護,都是一筆不低的開支,我們津門博物館,目前拿不出來,所以還需盧先生……”
真正是人窮氣短,馮大炮的聲音越來越低。
盧燦笑笑,港人好名,老家夥把握的很到位,後世散布全國各地的“一福樓”不就是如此?
可這一點,對他而言,還真不太在意,不過,聊勝于無。
他思忖片刻後,手指輕輕敲擊桌面,說道,“首先說說這批秦磚……”
“我需要的數量不多,隻需要各種類别的秦磚二十塊,作為虎園博物館展出的樣本。因此,馮館長您提到的九成,應該不是沒什麼問題。”
此言一出,馮德生頓時眉開眼笑,捋捋胡須,點頭同意。對方畢竟有自己的博物館,他出資本,最終拿走一些樣本秦磚,這是題中應有之意。
“再說說款項。”
“我有兩個方案,馮館長自己選擇。”
“其一是一次性捐贈,我出資兩百萬外彙券,其中含有購買、建設以及後來的維護費用。另一個方案就是,首批資金為一百萬外彙券,以後每年八萬港元維護款,我盧家為津門博物館支付二十年。”
這些港佬,還真有錢!馮德生咂咂嘴感慨。
二百萬外彙券,按照最新彙率,那是五百萬錢的資金,同樣也是津門博物館三年的财政撥款!
他很自然的選擇第一種方案——第二種雖然總量要多一些,可畢竟沒有一次性拿到五百萬爽快——有這筆資金,他馮德生還可以在其它方面救救急。
馮德生的選擇,在盧燦的意料之中。
拿到款項後的他,立即匆匆告辭,他還需要找市政府,出面将東瀛投資項目攪黃。馮德生就是這種急脾氣,雲隐禅師的香茶對他而言也索然無味。
這種人,是值得尊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