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最為投契的徐百香之外邑塵并沒有讓任何人知道她的父母家人目前全在外國此刻也就隻颔首道:是因為前年歲末我剛來時天天都忙着适應酷寒的天氣也沒欣賞到什麼雪景所以在我回南方去之前一定要把這兒的冬景盡情欣賞個夠順便也想多臨摹幾幅畫否則豈不大虛此行?
邑塵真是天生的畫家難怪老夫子對你的書作會那麼喜愛我想到了;
她這垂為呼立刻就引來了所有人的注目。我想到這次邑塵離開學堂誰會最舍不得了。
誰?
不就是老夫子嗎?
于是在一片嘩啦啦的笑圭中這群年輕女孩終于又暫時忘了别離的傷感再度吱吱喳喳的品嘗佳肴天南地北的暢聊起來。
如今邑塵一人站在平台上恣意欣賞蒼茫的雪景并吞吐那清冽的寒風赫然發現湧蕩于胸懷的竟是一種欲淚的悲涼。
這麼美麗的國土這麼善良的人民偏偏有着這麼悲慘的命運;
邑塵搓一搓其實戴着手套根本一點兒也不冷的雙掌心下決定在去國之前一定要把大好河山給留在書紙上。
辍學的事她尚未曾跟任何學堂外的人提起或許是在潛意識中她一直渴盼能有一段完全屬于自己毋需跟任何人聯絡亦毋需讓任何人挂記着她的時光吧。
所幸父母與順心向來也都習慣她獨立自主的個邑塵突然有種自己真是普天之下難得的幸運之人的感覺。就像對了就像在天上翺翔的鷹那麼的自由自在無牽無挂。
于是她閉上雙眼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然後在心底跟自己說:好了開始畫畫吧;
拿出打草稿的紙本後邑塵便開始專心的描摹起眼前的蒼松與孤鷹來。
二師兄你确定那個二毛子回程會經過這裡?
暮色杳茫之間正進将近頹傾的草篷内去收台畫具、水壺等什物的邑廑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個高大尖銳的聲音立刻反射的蹲去并盡量縮貼在篷角襄。
錯不了的他不是才剛出胡去查探大毛子的事務嗎?哼;這種狗官我絕饒不了他;
他們在說誰?邑塵屏息靜氣的揣思:大毛子是外國人信奉耶稣教及從事洋務者為二毛子這分明是義和團内拳民所用的術語但是庚子之吼已過四年京畿四處對于查拳民死灰複燃尤其嚴峻怎麼自己還會在這裡聽見這樣的對談?不會是她在風中整整伫立了一個下午因而産生幻覺吧?
就在邑塵内心激烈交戰着不曉得該不該悄悄起身着個分明時外頭已經又傳來了另一個暴烈的聲音。
好啦廢話少說我已請示過西楚霸王今日之事必成你們兩個過來;
是;方才對話的兩人應道。
接下來的一陣?O?、腰帶和足胫布。
好了我已在你們的心腹間寫上雲涼佛前心玄火種後心十個字再佩上符紙可保刀槍不入待會兒你們分藏幹、坎二門我居中被他個措手不及。
大師兄殺了這狗官真的對朝廷有益嗎?
那當然你們沒聽董爺說嗎?這狗官在當年咱們義軍燒洋樓、殺洋人正幹得巧打烈烈時堅持剿我後來大毛子軍隊開進城裡他所統率的精兵又名為抗外實則處處對我橫加阻撓像這種陽奉陰違之徒多留一刻均是禍害如之現在他日益位高權重我們苦不替天行道豈不由得他剝蝕朝政則我大清帝國危矣。
董爺?是在拳匪勢力最猖獗時受召于慈禧因對日:臣無他能唯能殺洋人耳;而令慈禧大喜賞獎有如庚子亂後則被革職的甘肅提督董福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