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9頁)

  徐甲笑着進來,正要說話,卻見祝三提着個斧頭來迎他。

  徐甲的笑容凝固了。

  祝三問道:“有事?”

  徐甲話到嘴邊轉了個彎兒:“來看看你們還缺什麼。”

  張仙姑道:“白送?”

  “呃……”

  張仙姑把朱神漢的衣服拿到竈下塞了,跑出來把他的頭發一通篦,将人往床上一放,出來外間取水,說:“我們實在沒閑錢了。”

  徐甲道:“啊哈,那……您忙着。大夫要請一個麼?”

  張仙姑道:“藥已經買了。”

  徐甲倒退着出了門,摸着脖子回到了自己家門口,摸出鑰匙準備開門,冷不丁跑來一個人,跳得他在自家門口跳了起來:“誰?幹嘛?”

  來人道:“你幹嘛?發癔症啦?!趕緊的,府衙黃先生傳欽差大人的令,叫鄰長、裡長都過去聽命呢!”

  徐甲認出此人是在衙中當差的一個差役,才安下神來,笑問道:“欽差大人還有閑心搭理我們?”

  來人道:“欽差多着呢!剛斷完案的鄭欽差與知府又沒有官司打,他自然是有閑心的。”

  徐甲也不開門了,與他并肩一道走着,一道問:“哎,剛才府衙的小郎君,怎麼回事兒?”

  來人道:“可說呢!活把他爹坑死啦!”

  “來,說說……”

  “有什麼好說的?這世間的兒子真是讨債來的,前有陳家二郎,後有咱們這位小郎君。他娘看他爹被擡回來,以為他爹死了,一時想不開也死了。他爹醒了,看娘子死了,一口氣沒上來,是撅過去的,沒死。他沒分辨清,就跑出來與鐘欽差對賬!”

  徐甲咬着指頭,道:“等知府大人一醒,知道兒子惹了欽差……”

  “可不,吓死了。哎,鐘欽差也沒落着好,也灰不溜丢的被‘勸’走了。如今這一團亂,新來的鄭欽差正在理事。他叫你辦什麼,可不敢偷奸耍滑!”

  “那是,那是!新欽差多麼厲害的一個人啊!不敢,不敢!”

  徐甲一路“不敢”着到了府衙,屋子還沒來得及修的後衙正在準備殡事,哭聲震天。鄭熹與沈瑛卻從容不迫坐在前衙,一主一次,準備辦他們關心的事。

  鄭熹吩咐了兩件事:“一、你們可有見着一個帶着母親的貨郎?十二、三歲,白淨,機靈。二、可知這府城中有個叫許友方的人?”

第27章

孝子

  鄭熹與沈瑛對知府衙門内的鬧劇看法是一緻的:不能不管,也不能管得太多。

  二人勸走了鐘宜,鄭熹的話說得非常的委婉:“這孩子固然無禮,也是因為一片孝心,如今不宜再生枝節。您要是願意,咱們将他父親的後事料理妥當之後一同回京,聖上如果問起,我必将所見如實禀報,不使世叔蒙冤。如何?”

  鐘宜自是感覺十分的晦氣,哪怕隻有他自己,善後都不太容易,如今又有一個鄭熹,此人不落井下石就算自己欠一個大人情了,讓他幫忙隐瞞倒打一耙?這人情太大,吃不消!也隻能就坡下驢。

  他倒也果決,心道:罷罷!我就回京請罪蟄伏幾年又如何?!

  鐘宜接受了鄭熹的勸說。周遊還有些不忿,明明這知府是自己死的,幹鐘宜何事?卻被沈瑛攔住,低聲勸他:“死者為大。鬧大了于鐘大人官聲有礙。你要不信,回去問鐘大人。”

  兩人又安撫這知府的兒子,趕緊把親爹的喪事給辦了,他們也不再去算兒子闖禍吓死爹的事了。

  将雙方都給勸住了,轉叫衙門裡還能辦差的人,分一個來想忙料理知府夫婦的身後事,停靈幾日,叫這孩子帶着仆人扶靈回老家安葬。給出個文書,使沿途的官驿接待這扶靈回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