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7頁)

  “好。”

  “第二,你們自己也當心,别湊到周遊什麼眼前兒,這是他老家,街面都是他的熟人。瞧見不對,就跑到金大哥家躲一躲,沒别的事兒就别往他們家去。”

  “記着了。”

  “第三,回去好好吃飯、好好睡覺,現在知道我在這裡了,就别太擔心了,養好自家身體。”

  “哎。”

  “得了我的信兒再來見,旁的時候别來,叫人看見了,都吃瓜落。”

  “哎。”

  “這些日子,京城街面很亂,别亂跑,别看熱鬧。回家插好門。”

  “哎。”

  張仙姑帶來的衣服祝纓沒要,拿了幾貫錢和幾塊碎銀子,又叮囑:“沒我的信兒,别把錢給人。”

  張仙姑也答應了。

  祝纓從張仙姑那兒除了錢和一包吃的,沒接别的東西,就讓張仙姑他們回家了。張仙姑一步三回頭,被祝大硬拽了回去:“快去找那個金大娘子,好傳個信兒吧。”

  兩口子趕緊回家,把包袱放下,洗了臉、梳了頭,又去金大娘子門上。金良跟着鄭熹出門,金大娘子也沒有回娘家去住,她正在家裡張羅着過年。聽門上說是祝纓的父母,她還樂呵呵地:“哎喲,他爹捎信來還說到三郎的呢!快,叫他們把豬蹄子炖上!”

  金大娘子的笑容在見到祝大一臉的懊喪和張仙姑要哭不哭的模樣時就維持不住了:“這……您二位是?這是怎麼了?”

  張仙姑吸吸鼻子,問道:“是金大娘子麼?”

  “是、是啊?您找的不就是我麼?您是三郎的娘?”

  “哎,是我。”

  兩下對上了,張仙姑一張哭,一邊沒耽誤訴說,怎麼才安好了家,孩子才說要帶他們來見金大娘子:“飯桌上正說着這話呢,就來了鬼了!他們說,是得罪了什麼貴人,要拿我們老三。我打聽了這許多天,老三叫人送出消息來,關在了京兆府獄裡,就是那個姓周的将軍,一時看我們老三氣不順,叫人關她呀……我們招誰惹誰了?”

  “周遊?”金大娘子了然,周遊在她們這兒可是個名人呢,金良娶她的時候,新婚夫婦沒話說就講周遊的笑話。金大娘子對這個人可是太熟悉了。

  “就是他!您看,有什麼法子……呃,老三說,别給您添麻煩,您能給鄭大人傳個信兒麼?咱們是奔着鄭大人來的,到了京城他又辦差去了,咱們就無依無靠了。”

  金大娘子想了一下,道:“行,我這就去托人捎信給我們那口子。你們再等一下,我給你們收拾點兒東西,給三郎打點也得要錢要物的。”

  張仙姑忙說:“家裡還有點錢。”

  金大娘子道:“你們不知道,那群鬼,見錢眼開的!有錢跟沒錢不一樣!你們在京城也沒個親戚,我想辦法打聽一下牢裡的事兒,問問哪個人識得牢頭,比你們打聽強。”

  張仙姑與祝大一口氣松了半口,差點癱倒在椅子裡,千恩萬謝地回了家。

  那一邊,金大娘子也不是吹牛,她真的問了些熟人,問到了些内情。雖然不是周遊的吩咐,卻是周遊的朋友幹的,那也差不多了,這筆賬記到周遊的頭上也是沒差的。她把事情探明了,就托了鄭侯府裡送信的渠道,将消息帶給了金良。

  這渠道也不是單為金良開的,是鄭侯府裡與鄭熹通信的時候順捎的。金良知道了,鄭熹自然也就知道了。金良已經開罵了:“這群敗家子!不知道盡忠報圖,光耀門楣,成天作踐人!什麼時候都該拿下大獄,也好叫他們知道什麼是天理王法,知道畏懼!”

  鄭熹擺了擺手。金良道:“這可怎麼是好?這就過年了,這信一來一回又得半個月了,可恨咱們還有些日子才能回去。三郎這年是在牢裡過了。三郎雖然機警,防不住有心人算計他。您看……”

  鄭熹道:“周遊要是有心讓他死,他活不到現在。不過,他以後也應該會留意了,經此一難,對他未必是壞事。不要驚動别人,我寫封信去給鐘宜就行了。”他寫的信很簡單,托鐘宜去京兆獄接個人出來。

  金良放心了:“這樣就好了。”又覺得祝纓實在是倒黴,又覺得他可憐,說了許多張仙姑和祝大的好話。鄭熹擺擺手,金良收聲,躬身退了出去,回臉就給老婆也捎了封信,告訴她放心,鄭熹已經知道了,并且做了安排。

  金良的信與鄭熹的信都由信使帶回京,都由鄭侯府上轉遞,到鄭侯府的時候就已經是過年了。鄭侯府裡的主人們得進宮,回來看了信再吩咐轉遞已經到了初三。

  這邊,金大娘子接到了金良的回信,派了來福去祝家送信。那邊,鐘宜的消息比金大娘還要晚一些——他辭了官,新年過得不太好,别人家熱鬧,他家冷清,他就跑到京郊的莊子上“隐居”過年了,鄭侯府裡分派信件的時候天色已晚,決定第二天早上再派人去送信。送到京城的鐘府,城内鐘府隻當這是一封尋常的拜年帖子,沒有馬上送出。